正文 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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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看几个女人玩的兴起,不过时辰确实不早了,四更天,也难怪喜儿困顿的不行。韩非心道,这些女人日后不会为了麻将把他给扔一边了吧,赌博的魅力所在,上下五千年有无数的人验证过的。韩非让人收拾了桌子,看着几个女人依依不舍的样子,不由得一阵苦笑,本来是想让她们打发无聊,免得日后纷争,感情好,不到一晚时光,都迷了进去。
打发了微露疲态,却还是精神奕奕的几个女人去休息,韩非也在喜儿的侍候下回房了。本想和风雨璇来段颠鸾倒凤,一是这几日应付瑕茹几女身体有些吃不消,二是看见她眼下的黑影心头怜惜,各自回了房。
翌日一早,韩非就睡不着了,昨夜虽睡的不够,心思里却惦记着另外一件事。如今风雨璇来了咸阳,到让他想起了一个规划了许久的计划,赚钱的事是不嫌早只嫌迟的,风雨璇家大业大,如今有心思连人带家业都交给他照顾的意思,而那寡妇清垄断了好几门生意,强强联手才是王道。喜儿还有些困,不过韩非起来了,自然要在身边侍候梳洗,韩非见她实在疲惫,梳洗完毕就打发她回去休息。
起了个大早,却想起风雨璇昨夜四更天才睡,现在还没起呢。雪已经停了,院子里堆了一堆的雪白,道路已经被清理出来,只是树梢屋檐还是银白一片。穿着厚厚地衣服仍然抵挡不住侵袭而来的寒意。被这么一冻,韩非也没心思回房睡回笼觉了,在院子里跑动了一下,又把广播体操练了一遍,练到一半,就听见背后一阵轻笑。似银铃般,韩非回头一看,却是他以为还在休息的风雨璇。
风雨璇看韩非回头,立即偎了过来,韩非手一伸,搂住纤腰,一股幽香扑面而来。风雨璇被韩非这么一搂,只觉得浑身上下顿时失了力气,口中溢出一声轻叹。韩非到咸阳已经大半年光景了,当日分别之时。风雨璇也不过初尝情欲,昨日好容易见到情郎,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举止张狂不得,她还盼着给大房留点好印象。日后入门才不会受过多的阻拦。今日才算是两人真正的重逢之时,这庭院中除了风雨璇贴身的两个丫头,其他地人都在韩非过来的时候自动避开了去。孤男寡女,又是久别重逢,风雨璇的身子粘腻的贴在韩非身上。一张小口微张,双眼迷蒙,胸口两团柔软紧紧压在韩非胸口。风雨璇比不上瑕茹奔放,可就这么一贴一靠,柔软的身体加上女性的芬芳,韩非心头暗道一声,这一大早的,不是要他老命么。手下却老实不客气,一手已经钻入了肚兜,一手撩起裙角,沿着那股沟一路攀去。
风雨璇只觉得腹部一热。一股暖流向下涌去,脸颊潮红的滴出水来,凑着嘴儿就在韩非脸上胡乱啄。韩非见风雨璇。已经接近意乱情迷,奈何这确实不是个办事的地儿,在风雨璇腰间略一用力,想转移地点,却听见老管家在不远处刻意放大的咳嗽声。
一股冷风吹过来,风雨璇下面没了遮掩,冷风一吹,风雨璇即刻清醒了大半,又听见有人在不远处咳嗽,一急,连忙推开韩非,奈何脚下还没有力气,韩非扶了她一把,这才站稳了。季子曾这才慢摇摇地走过来,目不斜视的躬身道,“公子,有客求见。”
……
来人是寡妇清,这倒是韩非没有想到的。也不知道寡妇清到底是啥事,非要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一大早登门拜访。
话说,寡妇清自从上次不小心偷窥到韩非和瑕茹两人的好事,心思里就好奇着这男女之间到底是何种滋味,每每想起当日瑕茹地浪叫和似欢愉似痛苦的表情,心头就如同猫抓的似的,女人的好奇心向来可以杀死猫,加上寡妇清也是二十出头地女人了,身体上和心里上早就熟了个透彻,一来二去,看韩非的心态多了些意味,近来韩非忙碌,好些日子没到她府邸去看瑕茹了,寡妇清心头越发的憋闷,好容易,昨天下人来禀报,请来地工匠总算是把马鞍等一应物件给制作好了,韩非曾交代一旦制作好,就立即派人来告诉他,寡妇清寻了这由头,一大早的就出了门,兴冲冲的来到韩府,就是想见见这让她闹心了好一阵子的人。
看到韩非出来,寡妇清心头没来由的咯噔一下,想着这些日子自己想的念的,脸上微微一红。
韩非笑道,“今日不知道什么风,把富甲巴蜀的夫人给吹了来?”
“妾身清这是来跟公子报喜的。”寡妇清温文笑道。
“何喜之有?”韩非一愣,随即想到前些日子日盼夜盼地马鞍马镫,“都做好了么?”
寡妇清点点头,正好季子曾把韩非书房里的东西取了来,客厅里摆了张八仙桌,韩非把竹简往那桌上一放,道,“正好我也有事找夫人,这些日子前思后想,总觉得家道贫寒,得有个赚钱的方儿,这计划却不是一个风家能独立完成了,便想到了夫人。”
寡妇清在之前就从瑕茹口中得知韩非如何厉害,只是商人重利,没得到实际的好处自然不肯卖力,这次跟秦国军方合作,制作了这么一大批的军工产品,得到莫大好处的同时,命运其实已经和韩非紧紧的绑在一起了,如今听到韩非又有新点子,对他这天上地下无所不能的脑袋早就钦佩不已,此刻更是欣喜,忙不迭的道,“不知公子有何计划?”顿了顿,又补充道,“公子才名天下皆知,还欠缺这些许么。”
韩非淡笑不语。往八仙桌上一指,道,“你拿回去看看,我先给你讲讲大概地构思。”
韩非把现代经营的一些关于现代人事结构的理念和股份制的东西给寡妇清说了个大概,着实他只是个学历史的,对经商没啥头脑。好在寡妇清是个中高手,只需微微点拨,立即能够融会贯通,这事到最后还是要拉着风雨璇来和寡妇清谈,最重要的是其中地利益分配问题,对这个常年在商场混迹的女人,韩非还是心里存了些顾忌的,不是省油的灯啊。
寡妇清是越听越是明白,心底寻思着这次在马鞍马镫上,自己赚了一大笔。感情韩非看着眼红了,才提出这么一个计划来,仔细一想,就算韩非不提出这么一个计划,在利益面前。自己也少不得投资,让韩非参合进来,大家的利益跟能达到一致,日后合作起来也方便,只是。就这么把自己绑死在韩非集团的身侧,政治斗争瞬息万变,日后就是韩非兴则她家业兴。韩非亡,她就算不死至少也得脱一层皮。风险越大,利益越大。待到韩非说完,寡妇清已经笑颜逐开饶有兴致的研究起自己身下的凳子和面前的八仙桌了。
“公子才情冠绝天下,每每让清惊奇不已。此事就这么定了,具体的方案还是要等清回去好好地研究一下。”一边说,寡妇清的眼睛一边在八仙桌上打转,上次蹭了个躺椅回去,今日又见到这新奇物件。只觉得适用无比,初来时心思里惦念着韩非,倒是没有注意,此刻心思放开了,方觉得眼睛一亮。
寡妇清的神情自然逃不过韩非的眼,挥挥手让侍候左右的下人都退了出去,只剩季子曾守在门口,韩非走到寡妇清身侧,寡妇清见韩非谴退两侧,知道是有要紧话要说,却见到韩非一张脸凑了过来,两人之间地距离不足半寸,韩非本是想凑到她耳边低语的,哪儿知道寡妇清突然转头过来,只觉得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刚被压下去的欲火不知怎的又蹿了上来。
寡妇清闻到对面的男性气息,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身体也不太听使唤了,只有低低的唤了声,“公子……”
韩非自然是有心和寡妇清勾搭成奸的,见到如此机会岂能放过,听见寡妇清软绵绵地一声低唤,一张俏脸霎时然上两抹嫣红,只道是这二十多岁的女人害羞起来别有一番风情。大手一勾,佳人入怀。
寡妇清被韩非这么一搂,全身一颤,从未尝试过的感觉让她一阵惊慌,她之所以名扬天下,大半都是为了她守节一事,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女人又生活在男性的光环之下,不论是贫家还是官家人,女人想要活下去,就得依附于男人。寡妇清可谓是异类了,别人对她都是崇敬不已,她自己也没有过啥男欢女爱的经历,这日子也就这么过了下来。话说,自古牌坊一事就是别人给立了,当事人就得供着,这时候的寡妇清已经有点自我封闭的趋势了。
双手用力一推,韩非还以为这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没想到遭到这么强烈地反抗,一时不察,竟然被推了开来。眼见寡妇清清明的眼神,韩非心头一阵恼怒,他妈的,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哭着求我睡你。
“公子这是在怪妾身么?”寡妇清盈了满眼的委屈。
韩非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想到她一个女人能维持清白名声多年确实不已,心头叹了一声,道,“是在下无礼了。”
寡妇清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不明所以的神色,咬了咬薄唇,“妾身也该告辞了,马鞍和马镫已经送到,公子让人去查验吧。”
韩非是有扑到寡妇清的意思,倒没想到竟然被她误会急色,自嘲的笑了笑,“方才想劳烦夫人遣人在峨眉山中开辟一个藏身之地,其中缘由夫人该是明白。好了,在下送夫人出去吧。”
寡妇清轻轻的应了一声,低着头让韩非亲送到门口。直到了车上,才一身瘫软的靠在车壁。小腹下传来的粘腻让她轻皱秀眉,这就是男人么?把指尖放在鼻边,轻嗅,不属于自己的味道传来。
……
韩非送走寡妇清,派了人去查验马鞍马蹬,又跟风雨璇交代了联营的事,让她去和寡妇清折腾。
南墨门女性偏多,大多都是藏身于青楼。深宫,韩非对于这样的势力是不敢轻窥的,武清带回来的消息让韩非有些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
“墨宛说,南墨上下虽有心归附公子,只是现在在楚国举步维艰,稍有不慎便有灭门之祸。”武清顿了顿,才又道,“依属下看来,此话虽有推脱之嫌,倒也道出了其中厉害,李园当权以来,南墨弟子死伤甚多,如今已是人人自危。”
韩非点了点头,笑道,“那你就去告诉墨宛,我替她说服楚国王室不再拿南墨门开刀,南墨得为我所用。”
武清脸上一喜,道,“若能如此,属下必然能说服墨宛,南墨的弟子也必然对公子感恩戴德。”
韩非挥挥手,心头对收复南墨的事情还有些许疑虑,惯于迎来送往和久居深宫的女子,怕不是那么容易为人所用的。事实证明韩非的疑虑没有错,这是后话,暂且略过不表。
……
冬雪消融,马鞍马蹬就分配到御林军士兵的手里,骑射训练也可以开始了,将训练之法交给李强和王贲,基本上一切都步入正轨,需要韩非参合的事少之又少,偕同众女过了一个安稳的新年。待到春暖花开之时,略一计算时日,韩非心头一凛,楚国的君主不知道是不是会按正常的时间死?
正文 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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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韩非还在思讨,楚国新王即位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咸阳。楚考烈王薨,太子芈悍即位。
吕不韦近来对韩非的不满达到了最高点,在吕不韦看来,人才不能为我所用,自然要杀之以免成为自己的敌人。可惜当初他的一番做作让赢政抢了先机,如今韩非操办了个御林军出来,无疑把他在秦国的军事大权分割了一部分出去,虽然还不至于能与他抗衡,在本质上已经伤害到了他的利益了。
吕不韦自然不敢去动这件事背后的操纵者,对韩非这个不能为己所用的人却不会手下留情。只是,在咸阳,想杀韩非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杀了韩非,就是跟赢政正式翻脸,且现在韩非在军中有巨大的影响力,六国联合攻秦一战,韩非在秦军人物的心目中已经接近神话了。对于吕不韦这样手握兵权,却又急需获得军方认同尴尬身份来说,做这样的事,无疑会使自己的身份更加的尴尬。
这次,楚国国丧,无疑是给了吕不韦一个机会。
楚人英勇善战,视死如归,具有为国捐躯的牺牲精神。即使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也视为光荣和自豪。屈原《国殇》对此作了淋漓尽致的歌颂:“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虽然上次咸阳一战,楚国军队大败。却没有任何一个秦国官员小瞧楚军地势力,谁都知道是李园废柴,跟楚国的军队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因此在政治上拉拢楚国的策略大家意见还是很统一的。意见的分歧出在该派遣谁出使楚国。
“此次使楚,韩非无疑是最好的人选。韩非与楚之李园有私,行事可更加方便。”吕不韦道。
赢政神色严肃,看着堂下义正词严地吕不韦。最近韩非大出风头,吕不韦嫉恨是意料之中的事,赢政自然不肯让他用个借口把人给支走。像韩非这样的人,还是摆在自己身边来的安心。只恨李斯现在还没资格上朝,堂下满目的官员没一个知道他的心思,就算是知道,也惧怕吕不韦的权势而不敢站出来。
吕不韦见赢政不作答,微微拱手,道,“大王。微臣和百官商议后,都觉得韩非是最好的人选。”
赢政闻言,双目几乎快要喷出火来,扫视堂下,百官具低下头。躬身站立。被赢政一看,本被吕不韦拉下水的一干人等,只觉得背脊一麻,竟然没有一个人吱声。
吕不韦用袖口捂住嘴轻轻咳了一声,堂下第一排的一个官员站了出来跪在堂前,高声道,“大王楚国国主年幼,李园与韩非有私,由韩非出使,必然能事半功倍。”
有人当了出头鸟,跪坐于一旁地百官迫于吕不韦的威势,纷纷走出跪下谏言。这情形,分明是在逼迫赢政答应了。
赢政瞪着双目,怒到极致,反到笑了出来。“好,既然你们都觉得非韩非不可,那就让韩非去。”说罢,从席上起身,拂袖而去。剩下面带微笑的吕不韦,和满堂背脊发凉的官员。
……
韩非被赢政匆匆招来,就看见李斯和赵高苦着一张脸站在一旁,李斯还好,赵高身上一片湿淋淋的,春寒料峭,又被赢政这么一吓,嘴唇都有些颤抖。
赢政身边一片浪迹,能扔地都扔了,还是不解恨,坐在太师椅上瞪眼。
韩非被匆匆招进宫,自然要询问领路的小太监,方才知道吕不韦为了让他出使楚国,竟然联合百官逼迫赢政,估计吕不韦也是最近被逼急了,之前有事还可以让赵姬去劝赢政,现在赵姬拍拍屁股走了,吕不韦又急于扭转自己的不理局面,竟然不惜用百官逼迫来挑战赢政的威严。估计没脾气的都能逼出点火来了,何况赢政天性刚硬,是个软硬都不吃地主,这两人之间的矛盾越发的激烈了。
赢政见到韩非来了,腾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急步走到韩非身边,抓住韩非的手,道,“先生教寡人,吕不韦那斯欺人太甚,今日在朝堂上竟然威慑百官来迫寡人,如此下去,寡人还有何威信可言,寡人还如何能做这大秦君主。”赢政怒到极点,双眼泛着血丝,握紧韩非的手微微颤抖。
韩非露出一贯沉稳的微笑,反手握住赢政的手,微微躬身,“呵呵,大王莫急,大王是真龙天子,吕不韦不过是一时得利的小人而已,何须动怒。今日他越是嚣张,日后下场越是凄惨。”
出于对韩非莫名的信任,一直暴躁不安的赢政竟然平静了下来,韩非所说过的话,一一应验了,因此,在众人心中,韩非虽然不常开口预言,但只要是他说出来地话,就算再离奇,也是有人相信的。
赢政深知此刻自己不是吕不韦的对手,否则在朝堂上也不会就这么忍下来,此时怒火去了大半,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先生!寡人此次被迫答应让先生使楚,想必此去凶险,寡人怕……”说道此处,赢政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毕竟吕不韦甘愿和他翻脸也要逼迫韩非使楚,用屁股想也能知道不可能就只是打发他去楚国旅游一圈。
“多谢大王关怀,韩非虽是一介书生,到自信有自保之法。”韩非轻笑道,口吻中有几丝傲慢,面上笑的淡然,心头早就开始骂娘了。妈的,吕不韦你就别有一天栽到老子手里。
赵高见韩非如此容易就让赢政歇了火,笑道。“先生自然有自保之法,只是大王心里还是记挂,先生得让大王安心,这才好让放心地让先生去啊。”
“先生的手段寡人自然知道,可万事还是小心为上。这样好了,先生出行时多带兵丁。哼哼,寡人还不信他敢用大军围攻先生不成。”赢政咬牙道,确实把韩非的安全放到了心上,顿了顿,又道,“寡人还有许多问题要请教先生,先生不但要帮寡人治军,朝中事务也要帮助寡人,可是此去也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日,好容易盼着先生闲暇下来。没想到那老匹夫却使出这般手段,可恨至极。先生定要速去速回,莫要停留太久,外间始终比不得咸阳安全。”
李斯站在一旁,心思里百转千回。对于吕不韦逼迫韩非出使楚国一事,他倒是乐见其成,如今事已成定局,虽说巴不得韩非就这么回不来,仍旧不得不作态笑道。“先生路上务必小心。”
韩非道,“那是自然,韩非定会早日归来的。”
……
楚国之行是韩非所期望的。吕不韦偏偏要联名百官来逼他出使,这事,让韩非觉得像吞了只苍蝇下去,恶心的紧。
此去楚国,其中艰险韩非心中有数。因此喜儿和李微燕等女要跟来都被韩非打了回票。只是带了两个剑女和季子曾,武清同行。
赢政对韩非不舍,遣了李斯来送行,自然免不得让李斯又眼红了一番。随行护送地将领是王贲,领了几千人马浩浩荡荡的向楚国行去。
离开咸阳一路平静无波。王贲一路小心翼翼,韩非倒是不曾在意,偶尔还从马车里跑出来跟士兵要来马匹要学骑马,这队伍前进的速度被他拖的很慢。
三日后,队伍才入了楚境。楚境多河道,丘陵密布,路上风光和秦国又大不相同。
日间,韩非兴致勃勃的骑在马上看山花烂漫,和风暖阳,好不惬意,倒是苦了王贲一干人等,看见四周丛林密布,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就出了什么岔子。
好歹熬到夜了,队伍在一处山地上安营扎寨,还是不敢放松警惕,若不是韩非非要骑马,队伍也不至于在这荒野之中休息。
话说韩非在营帐扎好以后,就叫了郁闷了好些天的王贲过来,对于韩非故意拖延行程的行为,王贲很是不解,出于对韩非的敬畏这才没有问出口,到底王贲还是年轻了些,沉不住气,忍了三四天后心头已经憋的快憋不住了。特别是今日,韩非没走两步就要停下来歇歇,看看风景,本来往日一日的行程不过走了一半而已。
“十里外有埋伏,你让人准备一下,午夜定然有人来袭。”韩非看着王贲憋屈地脸笑道。
当日一知道自己要出使楚国,韩非就让武清联络了墨门弟子,一路打探过去,心中对前方的情形自然一清二楚,上万人马,加上好几个顶尖的此刻,吕不韦还真是看得起他。韩非心知,与其自己冒冒失失的撞入别人的包围圈,还不如让那些人自己找上门来,此战势在必行,那么就得构筑一个对自己有利地局面。先是一路拖延行程,打乱了他们的伏击计划,上万人马在楚地活动不易,韩非走的是官道,来往众多,若是不小心被楚军发现,当山贼给灭了,吕不韦也只有吃这个哑巴亏,因此行动间自然不易。韩非提前知道了他们的潜伏地点,故意一路耽搁而来,让他们苦等良久,估计今天终于看见肥羊近在咫尺了,十里地,怎么也得扑上来不是。
韩非胸有成竹,王贲自然深信不疑,忍不住问道,“先生如何得知?”
韩非自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墨门的势力,只是笑笑不做答,韩非没想到地是此举让王贲竟然认为自己能未卜先知。
“来者兵力超过我们一倍,你要小心了。入夜后我取小道直上郢都,你给我趁着上半夜时间多挖点陷阱,定要让那些人有来无去。”
王贲敬畏的退了下去,为夜间的战斗做准备。
……
带上武清等人,以及王贲挑出来地二十个侍卫,趁着夜色,韩非取小道向郢都而去,那边夜袭,万万想不到他会这么溜掉吧?这几日训练出来的骑术发挥了些许作用,俯在马背上感受夜风浮动。韩非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小样,以为他这几天学骑马都是学着玩的么?
正忘形间,忽然听闻武清一声大喝,便被人从马上扑到下来,跌落路旁的草丛中,身旁是几根深没入地的剑翎。身后不断传来重物落马的声音,该是那二十个侍卫有人着了道。
武清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喝道,“保护公子。”两剑女已然从马背上齐刷刷的跳了下来,跃到韩非身侧。
好几个侍卫被箭误伤,从马背上跌落以后便不见动静,夜色中也看不见是否伤到要害,韩非暗自心惊,莫不是有那见血封喉的毒药?
剩下地侍卫从马背上跃下,迅速的集结成圈,将韩非围在当中,戒备的眼神看着四周的黑暗处。
武清与季子曾此刻已冲入一旁密林中,片刻间就传来一阵打斗声。
几道黑影从林中蹿出,直向韩非扑将而来,两方人马即刻战做一团。剩下那十几个侍卫虽然是王贲精挑细选出来的,奈何这几个刺客确实身手不凡,招数都是阴狠见长,所带长剑上又。萃毒,些许星光下,竟然泛出幽幽蓝光,好在这些侍卫平日里都配合惯了,相互救援之下还能撑上一阵子。两剑女担心韩非安危,始终守护在韩非身侧,双目不断扫视周围暗处,就怕还有埋伏。
这不过就是片刻之间的事,两女搀扶着韩非从地上站了起来,韩非连忙让她们去帮忙。自己战在一颗大树旁,警惕的看着周围,夜色中,也不知道还潜藏了多少危险。
两女的加入让战局很快的逆转,而武清和季子曾也从林中走了出来,此刻,韩非忽然觉得一股寒气袭来,只见到一只箭近在咫尺,已然躲不过了。季子曾等人都在远处,此刻发现脸上都露出焦急的神情,韩非心道,难道老子真的要死在这里,完成我这次不完美的穿越?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到了韩非面前的箭竟然生生的转了个弯,向一旁的树射去。韩非清晰的看见是一个黑色的东西击中了箭头,转头一看,一个曲线分明是女子正站在不远处,夜色中,韩非竟然可以看清楚她脸上魅惑的笑容。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字数:4400
月色暗淡,树影葱葱。
夜色中,那女子娉婷而立,脸上带着魅惑的笑容,风吹来,带来一丝奇异的香味,韩非不禁深吸了口。
季子曾和武清这时才奔至韩非身边,那边两女加入战斗以后,局势明显的好转,被两人缠住的两名刺客分明不是她们的对手,而众将士的压力减轻,对付剩下的三名刺客也容易了许多,优势明显。两名黑纱蒙面的女子从树林中款款走出,向墨宛点了点头,墨宛这才走过来,向韩非微笑道,“公子请放心,这树林中已经没有危险了。”
“多谢墨门主。”武清拱手点头,韩非这才知道自己面前站立的豆蔻女子正是南墨的头子,墨宛,连忙拱手道,“谢墨门主救命之恩。”
墨宛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犹如银铃般悦耳,“该是妾身多谢公子才是,咱们南墨上下可都托付于公子了。”嬉笑间眼波流转,说不尽的风情。
韩非暗道,好一个南墨。要不是武清曾经告诉过他墨宛已经快四十岁了,韩非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看似妙龄少女的女子就是南墨头子,靠,也不知道她是用啥保养的。要能把秘方拿来,在现代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啊。再看过去帮众侍卫的两女,虽说看不清容貌,行动间腰肢摇曳,分明又是两个尤物。古人云,越是美丽地事物越是有毒。想到这墨宛在春申君未去世之时何等风光,如今落魄至此,也能风情万种,必然不是凡人。
“不知墨门主怎么能及时救了韩非。”
墨宛道,“如今公子来访,楚国内外不知多少人想要取公子性命。条条路上都有暗兵候着,妾身也是得知了公子行程,揣测公子会取此道前进,连夜赶了来,方能有如此巧遇。”
韩非闻言心头大惊,他自以为此举能揣摩透彻的人天下难有,没想到却是着着都落了别人的算计,好在运气够好,人品够坚挺,今天才保住了小命。想想也是。御林军的动静闹大了,如今他除了在秦国有吕不韦这个大冤家以外,南*棒的国主看他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加上赵国的国主受人唆使,没胆子明目张胆地对付他。遇上这么个可以嫁祸楚国的机会放过的人绝对是脑袋被门板夹了,至于剩下的几国,韩非也懒得去想原因了,刺杀效率高,代价小。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治国良方,打击对手的最好手段。这墨宛说的委婉,其实大家心里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韩非唯有苦笑。
墨宛也是心思灵巧之人,见韩非面色难看,随即笑道,“公子也无须担忧,此处到郢都不过三日行程,公子只需加快速度,两日即可到达,到了郢都大规模的刺杀必然不会再发生,自然安全了许多。不过却不得不防李园,吕不韦与之有约。”
靠!
韩非已经觉得谁都无所谓了,这局势,能让人算计到这一步,也算是荣幸了。吕不韦做这事,意料之中,至于李园,历史上对他的评价大家都心知肚明,救命恩人和国家权利比起来就他妈的狗屁,战火纷飞的年代,一切道德教条都是浮云,只有无耻,只有算计才能让人活地更好。走到这一步,韩非心道,现在也就只有比谁更无耻了,妈的,老子多你们那么多年的经验,就不信玩不过你们这帮败类。
心头百转千回,面上笑的淡然,韩非问道,“不知墨门主如何得知此事?”
韩非随口一问,没想到话听到了墨宛耳中又成了另一种意思,墨宛幽幽叹息一声,神情凄切的道,“公子这是在怀疑妾身么?妾身虽是弱质女流,却也是一门之主,自然不敢妄言。我墨门弟子虽不敢说遍布天下,高墙深宫内还是有些许忠心耿耿地弟子,一听见有人要对先生不利,连忙来报,我等方才能及时安排。”
韩非略有深意的看了墨宛一眼,哈哈大笑道,“墨门主救我于利箭之下,再大的怀疑都被那箭头给吓没了。”说罢不再看她,正好这边解决完了剩下的刺客,韩非望向两蒙面女子,道,“楚腰迁细掌中轻,果然名不虚传啊。”
韩非身后,墨宛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眼光带着不易为人所察觉的轻蔑,道,“公子若是喜欢,今后就让墨雨墨云跟着公子吧。”
“谢墨门主。”
墨雨墨云被这突来地局面惊的一愣,眼中泛出些许不满,还是跪了下来给韩非行了礼。
韩非收下两女,两剑女的心里就开始泛嘀咕了,虽说男人收几个女人在这个时代是天经地义地事,可她们两人跟了韩非这么久,服侍入浴,侍候穿衣,韩非就没动过她们一根指头,当日被武清赠给韩非,两女心中早就认了主,这辈子身心都是跟了这个人了,奈何韩非就是不动她们。这便罢了,好歹她们还有一身武义可以混口饭吃,此刻见韩非又收下了两个身手不亚于她们二人的女子,这两个女人虽说看不清样貌,可就看身段,强过她们太多,这还有天理么,人家就靠一身本事吃饭了,结果还来两个漂亮妹妹抢饭碗,两剑女心头的滋味自然可见一斑,此刻面色上虽然无异,心里却有些微微的泛酸。
两剑女的心思韩非可猜不透彻,此刻韩非正寻思着在场还有好几个活下来的赢政的心腹。赢政是什么人,帝王心思重到无以复加,猜忌是他的本能,韩非身边的人自然不会把他与墨门勾结地事说出去,可这些个赢政派来地亲兵就没准了。韩非好不容易在赢政心目中建立了个清净无为的形象,要是败在这么几个小虾米手里,估计他也只有买块豆腐撞死了。
韩非走上前去扶住两女的手臂,低下头轻声道,“你们现在去把那几个侍卫给我杀了。”
两女惊异的对视一眼,顺着韩非扶起的力道款款站起。突然同时转身,手中的剑直指剩下地侍卫,变故只在转眼之间,那几个侍卫正在整理地上同伴的尸体,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死在了墨雨墨云疾驰而来的剑下,临死,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相信怎会有如此变故。
待最后一人倒下,韩非抚抚衣袖。道,“收拾一下上路吧。”
武清与那季子曾视若无睹的走向马匹,两剑女也站在韩非身后面容如常,墨宛微微眯起双眼,盛名之下无虚士。
……
楚都城郢。封邑百户,王城内外八里。
新君即位在这战乱年代虽说是常有的事,国礼不可缺,就算这个新君明天就下台这礼数今天也得做足了。
郢都内已经聚集了五国的来使,韩非是最后一个到的。就连最远的燕国使者太子燕丹也在韩非到达前一步迈进了郢都城门。
两日行程,一路都有南墨弟子探路,也算是有惊无险。
在驿馆里安置停当。已是临近晚饭时刻,韩非闭了门,让所有人不得外出,事实上也不会有人出去,身在楚国王都,韩非地安全也不见得有多少保障,这么两日时光不眠不休的赶路,几个女人没多大事,韩非倒是一脸的憔悴。身体还是不够强壮啊。看来他是得找个师傅学习一下古代的武义这个玩意了,就算他这个年纪学不来大成,强身健体也不错。外面美女如云,家里还有那么多个老婆,这日子还怎么过哦?
墨宛到了郢都附近就离开了,她的目标太大,跟着韩非反而不美,倒是留下了墨雨墨云,韩非当时是应急之举,墨宛要留也不推迟,他对这南墨地媚术可谓是向往已久了。
疲惫至极,韩非早早的睡了,两剑女睡于塌下,一夜无话。
……
话说韩非刚入郢都,李园就得了消息,念道当日在战时韩非的救命之恩,李园心头愧疚,本想去见韩非,却觉得心头不安,他与吕不韦之约是在楚都杀韩非,李园心头自然知道吕不韦的话能信几层,寻思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在楚境边界设伏杀之。那时李园已收到消息,七国中有四国都伏兵在楚边界,唯有几个比较远的国家还没得到消息,才没有参合进来。在李园看来,如此森罗密布地暗杀包围圈,就算是神仙也难逃一死了,没想到韩非竟然毫发无损的来到了郢,除了稍微憔悴了点,没啥大不了的。
李园对韩非有心理阴影,这是在六国合力攻秦地时候就留下来了的,现在他是杀韩非不成,讨好不了吕不韦,而这边,李园心里觉得韩非一定已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心头慌乱无比,他就是个靠当舅子起家的人而已,论本事,连他妹妹李嫒都强上他百倍,遇上这么一件事确实也为难他了,左思右想也不得甚解,这才想起了深居宫中的妹子──太后李嫒。
临到夜了,李园这才匆匆进宫,待太监报过之后,进了李嫒的寝宫。
李嫒也是得了韩非已到郢的消息,韩非的书她没读过,六国攻秦一战的事李园讲的也不多,倒不觉得有何突出之处,她关注韩非地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各国都有人要他死。
此刻李嫒搂了年幼的芈悍在席上坐着,见李园进来,冷冷的问道,“这么晚了,有何事?”
李园看了看左右,李嫒却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继续逗弄怀里的孩子,笑的极为开心,李园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道,“嫒妹,你这是何苦?”
李嫒闻言,挑起一双媚眼直直的瞪着李园,也不说话,嘴角勾起,嘲讽的笑着。
“嫒妹……”
“你是何身份?该叫我什么,放肆!”李嫒冷冷的打断李园。
李园又是一声叹息,他们兄妹二人本不是如此生分,事情还是由于李园收的一个女子所起,李嫒本是墨门中人,此事唯有他们兄妹二人和南墨门主墨宛才知道,李嫒怀孕、入宫都是墨宛一手安排,只是当她得势之后,就开始疯狂的针对墨门展开一系列的行动,对于妹妹的事,李园一向是支持的,虽然不知道是为何,李园在私下里对南墨的人狠下杀手。直到后来有人献了个女子给李园,此女娇媚,李园甚为宠爱,李嫒嫒却不知怎么知道了,说那女子是墨门余孽,定要他杀了那女子,李园才得到那女子不过几日时光,自然不肯,兄妹二人的心结就从此开始。大事上还不至于起冲突,偏生到了私下里,李嫒便不给李园好脸色看。在新王即位之后,这情况越发的严重了。
“我们兄妹二人何时到了如此生分的地步?”
李嫒低下头,温柔笑着看芈悍,口中却道,“你为了个女人,连妹妹都不要了,我何苦认你这哥哥来着?”
“罢了,罢了,我回去就把她交给你处理,唉……”李园还是闹不明白为什么李嫒对墨门中人如此在意,她不说,每次都是用那种恨到骨子里的眼光看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她的杀父仇人呢。现在危难当头,李园也无心去计较那个女子了。
李嫒有点不敢置信的抬头问道,“此话当真?”
李园点头,苦笑道,“我何尝骗过你来着。”
李嫒终于对李园露出一抹笑容,道,“你说吧,这么晚进宫来到底有何事?”
李园无奈,这妹子有多久没这么对他笑过了,只是为了一个墨门女人,值得么?看了看左右,李嫒连忙唤来宫女将芈悍带了下去,屏退众人,李园这才将心中担忧一一道来,在这举棋不定的时候,唯一值得信任的还是只有自己的亲妹妹了。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字数:3530
夜已经深了,离王贲扎营处不足十里,项燕领了一万大军在此等候了多日,今夜,决战时刻即将来临了。
寂静的夜色中,空气中隐隐漂浮着一股不稳定的味道,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大战将至,项燕习惯性的拿出战刀擦拭,这把宝刀已经跟随了他多年,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不知道斩杀了多少敌军的头颅,饮下了多少敌人的鲜血。凡是疆场战士,都离不开他的刀,与他的马,跟随项燕多年的战马依在项燕身边厮磨低吟,项燕轻轻拍拍它的头,安抚它,回头向亲兵吩咐道,“吩咐下去,准备出发,所有马蹄都检查好是否包上了布,前进中不可发出半点声音。按照原定计划,尽力将敌军全歼,不可留下活口。”
“是!”亲兵转身离开,传达指令。
项燕低下头,心头有种莫名的不安,多年的征战,让他对危险有种莫名的预知能力,在战场上就是这样的能力救过他不下十次,想到韩非在战场上神乎其神的表现,又联系到今日在夜色未至之时便在十里外扎营,项燕又是一阵疑惑,难道韩非真如同传闻所言,能未卜先知的洞察敌情?
此刻箭在弦上,韩非离郢都只有三日行程了,再接近郢都下手恐怕会引起秦国巨大的反弹,今夜是唯一的下手机会了。项燕摇摇头,将心中的不安抛出脑海。对阵之时。最忌自乱阵脚,依仗着自己比秦人熟悉地形,项燕此次带出地兵丁都是军中的老兵,能够自如的应付突发情况,项燕稍微稳定了心思,牵起战马。向军队聚集之处行去。
……
一路急行,十里路不过转眼时光,前方不远处就是秦军扎营之地,项燕勒住战马,停了下来。看营地内燃起的点点火光,以及许多巡视的人,项燕一挥手,楚军中三路人马悄无声息的包抄过去。
营地内巡逻地人还未曾发觉,楚军近了,项燕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秦军数千人的营账,外围竟然没有人巡逻,只是在营帐周围才有巡逻的人马。诧异间,忽然闻得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即惨叫声传来。竟然是楚军偷袭的人马中了陷阱,此刻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巨大的动静让秦营巡逻的士兵立即意识到不对劲,秦营里面立即传来一阵呼叫声,营账内火光燃起。士兵们都惊醒了。
项燕此刻也无法隐藏行迹了,本来打算让士兵偷偷潜入,解决掉部分巡视的人。再在营后方放火,留下三方缺口,正好布置成口袋阵,待偷袭成功,秦军炸营之时,慌乱中自然会向无火光处跑去,他们只需以弓弩攻之,依仗着自己人多,不愁不能全歼秦军。
项燕没想到的是王贲竟然在营帐四面都设下了陷阱。虽然不多,作为警戒却也足够了,这可比放人出来巡逻方便了许多。当时韩非选择这里安营的时候王贲地意见是极大的,背水扎营,此乃兵家大忌,不过出于对韩非的敬畏,王贲没敢出声反对,韩非一向有先见之明,王贲对他已经崇拜到了凡是韩非说的都是对了,凡是韩非做的都有道理地这个地步了当然,后来的战果又让王贲的盲目崇拜更上了一层楼,这是后话,暂且略过不表。
此刻这么背水扎营的安排确实是让项燕头疼无比,探子来报王贲扎营的地形之时,项燕差点没从席子上跳起来,有这么乱来地么?这韩非到底是什么变的?竟然想出个这么变态的方式来,左思右想,项燕后来才决定了这么一出派人潜入后方放火地举动,此刻此计被破,项燕知道偷袭定然不成,高举战刀,大喝道,“将士们,取得韩非首级者官升两级,赐金(黄铜)千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楚军偷袭失利,军心有些不定,项燕一喝,顿时士气暴涨,一个个如同吃了春药似的,扑将出去,恨不得立马把营帐中的韩非给拉出来活剥了。
地上陷阱不少,间或可听闻有人堕入其中,只是杀声震天,这些许惨叫声被压了下去,片刻时光,楚军便冲至了营帐之前。
这时候秦军才从被偷袭的慌乱中稳定下来,稍微组织起了一轮强弩,在营帐前构筑了一排防线,虽然只是勉强的抵抗,可秦军强弩比那楚国的弓弩攻击力明显要强上许多,只是从射程和杀伤力上来说,就强上一倍不止,楚军攻势稍缓,营帐中冲出一名年轻的将领,一声大喝,慌乱的秦军这才算找到了主心骨,迅速的集结起来,奈何合围之势已经形成,依靠着前面少量地强弩明显不能抵抗多久了,年轻将领一声令下,众士兵向西北脚来兵稍弱的地方开始突围。
秦军势弱,好在有利器在手,战马上配置了马蹬、马鞍,行进间挥洒自如,强弩一出,竟然硬生生的从向来彪悍的楚军中开了一条生路,向西北树林疾行而去。月色下。众将护卫身影之间,可见一儒生服饰的年轻男子,伏在马背上。
项燕一望,取弓搭箭,箭飞出,竟然直取那儒生背心,只是那儒生声旁那年轻将领也愣是了得,忽然闻得耳后风声,手起刀落,硬生生将那箭头劈得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分成两截落到地上。
项燕欲再射,却发现众将士变换着队形,将那儒生的身影全数掩去了。收弓,大喝,“给我追!”
众楚将听令而行,迅速集结了队伍向那树林追击而去。
入的树林,秦军且战且退,不如当时在林外般慌张,树林的确也给了他们很好的掩护,加上有马鞍马蹬之助,在这林中疾行,每每到了转弯之处,便将追击而来的楚军骑兵拉下一大截,眼看着,楚军是越追越远了。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烟火的味道,一阵浓烟从上风处袭来,项燕一愣,勒马回头,只见来路已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项燕大惊,知道中了计,立即下令集合,整顿次序,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越是在危险的时候,越是不能惊慌。追缉中的队伍迅速的集结,两侧如同项燕所猜测的,也开始有火光燃起,由于风向所致,其火势还不至于迅速的蔓延过来,项燕看了看前方无火之处,心知那必然是陷阱,秦军必然有大量的埋伏在前面等候着他。又看两侧,火势不算大,此刻还有许多空隙可以穿出,右侧是河流,就算冲出去也是死路,前面危机四伏,唯有左侧还有一线生机,项燕咬牙道,“传我军令,从左侧杀出去。”
王贲此刻站在火场之外,看树林中火势大涨,照亮了漆黑的夜空,火场内喝声震天,还有惨叫声不时传来,王贲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随机整理好心情,战斗才刚开始,真正困难的在后面。
项燕领了众将士一路向左侧行来,初时那火势还算较小,行的越久,火势不见大,倒是烟雾浓厚,不太看的清路了,一行人只得从战马上下来,徒步前进。项燕连忙让士兵用刀开路,夜深露重,草木燃起来烟雾极浓,不多时,眼泪鼻涕就一起下来了,好在此地火势已经被这夜里浓重的湿气去了大半,只是烟雾混合着湿气,闷热难当,行进更加的困难。
突然一声惊叫传来,穿透树木燃烧的噼啪声,在这寂静的时候格外的刺耳,数个士兵不小心踏入陷阱,被削尖的竹子刺破脚掌,陷阱不深,看得出是新挖的,下面安放的竹子也看得出是新砍下来草草削成,倒置于不过尺于深的坑中,上铺枯叶杂草,夜色中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项燕闻声一惊,用兵之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虚实实,让人琢磨不透才是王道,再回头,来路已经被火势封住,看来今日之战自己处处都落了下风,项燕心中对这操控了此场战役的韩非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敬意,当日六国围攻秦之战他也参加了,对韩非一直表现出一种超前的预盼能力,感到非常的佩服,只是这次他是偷袭,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和韩非对上,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的陷阱,项燕心中一声长叹,心知自己今日不管是选择了哪条路怕都是虎狼之地,非得有一番殊死搏斗了。
一直落了下风的原因是项燕没有预料到自己的行动早就落入了别人的眼中,此刻醒悟过来,要士兵削了树枝探路,一路行去,倒也发现了好些个设置好的陷阱。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都没有发现有伏兵,只是此刻山风转了向,后面的火势渐渐起来了,本来已经消散的烟雾又飘了过来,前方也有零星的些许火势,有扩散的迹象,此刻项燕所领的部属走散了不少,在火场之中,逃生本来就是本能,一路行来处处落入下风,士兵的心绪十分的不稳定,大部队在林中本来难带,烟雾一来,失去了方向,只能凭借本能逃生,万人队伍此刻不过剩下六七千,都是面容憔悴,双目红肿,身心疲惫了。
项燕赤着双目,凝视前方,此刻他也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韩非的计谋成功之处在于,他们还没有与秦军正面交锋就落的狼狈不堪,用兵之道,攻心为上,能不战而曲人之兵方为上。项燕知道,这次他是败了,看着身边疲惫的将士,项燕从来未曾感到如此挫败,他根本连敌人的影子都找不到。
前方必有恶战,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遇上敌人,唯一知道的是,敌人一定会在他们最为疲惫,最为惶恐的时候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