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 初到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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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在脸上的风有些凉凉的,路边的草也开始现出一些枯黄来,星星点点的显得扎眼。秋高气爽,本是出游的好光景。
使秦的团队由庞援带着三千骑兵护驾,簇拥着韩非那辆招摇的马车西行而去。马车原本是风玉璇的,被韩非据为己有后经过一番改造,宽大的车厢内垫上了厚厚的软垫子,坐在上面舒服的人想睡觉。
领军的庞援似乎羞于见韩非,除了出发前的一次问候,到现在走了大半天了,还没再次出现在韩非的面前。
看着前面策马而行,神色多少显得有些寂落的庞援,韩非心中不由微微感叹:“此人终究还是一条汉子啊。”
从为人臣的角度出发,庞援没有做错什么,因为照样而失去一个朋友,韩非并不情愿。伸手掀开车厢内的一块盖子,从里头摸出一瓶酒来,韩非递给喜儿低声道:“给庞将军送去。”
喜儿自然有些不情愿,撅起小嘴嘟囔着磨蹭着不肯下车,韩非见了脸色一沉,作势要亲自去送时,喜儿才连忙拿起酒瓶跳下车,三步两步的赶上前面缓缓而行的庞援。
拿到酒的庞援多少有点愕然,回过头来看一眼时,发现钻出了马车,站在车门前微笑着望过来,庞援不觉心头一酸,赶紧回头对喜儿道:“替我谢谢非公子。”
能够得到朋友地理解。对于现在的庞援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看见韩非脸上宽容且理解的微笑时,庞援知道韩非还拿自己当朋友,这一点已经足够了。鼻子里有点发酸的庞援抬头看天,心情自这一颗起变的顺畅了许多。拔开酒瓶上的塞子,一口浓烈地有些呛人的白酒灌了下去,没一回脑子里便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胯下战马似乎也感觉到主人的心情变化,扬起前蹄一声长鸣,轻快的朝前蹿了出去。
次日,行至所谓的三不管地区,庞援多少有些不放心的督促着手下仔细戒备,探马更是派出了几十个。安排好一切,庞援打马来到韩非的车前。韩非似乎已经注意到庞援的来到,主动从车厢里出来,朝庞援拱手道:“庞将军!”
庞援拱手还礼,略微有些激动道:“时下已经进入马贼猖獗的地段,我军有三千精骑。一般地马贼断不敢撸我虎须。万一真发生什么事,公子切记,断不可离开车厢,庞援自可保公子无恙。”话里透着一股坚决,韩非明白庞援的意思。也不再多言,只是微微拱手道:
“如此,有劳将军了。”
二人正说话间。前方突然烟尘滚滚,庞援见了不由大吃一惊,朝韩非道:“公子安坐,庞援去看看。”
三千训练有素的骑兵立刻展开了战斗队形,韩非的马车也停了下来,五百步卒在车前列阵,前后左右将韩非的马车护地个严实。
很快庞援心头便升起不祥的预感,来的远远不是所谓的马贼那么简单,黑压压的一片。居然还有战车在前,人数不下万人,列着整齐地队伍完全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如果只是简单的遭遇战,庞援有信心率领三千骑兵打赢这一仗,怕地是对方奔着韩非来,马车在道路上跑不快,仅有的五百步卒也根本抵挡不住对方一次简单的冲击。
气。氛变的有些紧张了,前来的队伍也慢慢的变的清晰起来,派出的探马居然没能提前报回消息,想必已经着了人家的道,不难看出对面地人马是有备而来。
双方距离三百步的样子时,前面拦路的队伍没有继续逼近,只是摆开了战斗队形,庞援想到的第一件事自然送韩非的安全问题,立刻派出五十名骑术高超的骑兵来到韩非的车前,一旦对方有不轨之心,立刻将韩非带上战马,由庞援率军抵挡一阵,让韩非先跑路。
庆幸的是,对方并没有立刻发起攻击,反而是派出一个信使来,单人独马奔赵军阵前过来。
“魏国柔公主求见韩非公子。”信使距离阵前十步时停下,大声喊了起来。
原来是故人,庞援悬着的一颗心顿时就放下许多,不过还是没敢掉以轻心,魏柔固然不会害韩非,却包不准会动手抢人,这个任性的公主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
庞援自然要征求韩非的意见,打马来到韩非的车前,将情况一说,韩非听了苦笑起来,略微思索一番道:“庞将军,你看这样如何?让魏柔一个人上来,我也一个人过去,大家在两军之中见面就是。”
韩非这个提议让庞援不由微微感动,这其实是在为庞援着想,身边的三个女人还有一群家将都留下来,表明了韩非不会跟着魏柔跑走的心迹,庞援也清楚韩非跟魏柔之间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有韩非出面事情自然会好办很多。
韩非的意见很快就传达到对面,回复很快也传了回来,魏柔表示同意。
上了庞援专门准备的战车,由季子曾亲自驾驶,韩非缓缓朝阵中而去,对面的阵形中很快也闪出一条通道来,一辆豪华马车缓缓出现,驾车的大汉腰间挂着一柄大锤子,正是朱亥。
两车在中间相遇,韩非先跳下车来,魏柔不必韩非,大庭广众之下也是不好抛头露面的,估摸着这次出来也是瞒着魏王的,所以魏柔没下车,只是在车厢的帘子后面轻声道:“有请公子上车一叙。”
远远地看见韩非上了魏柔地马车。庞援不由有些紧张起来,好在很快就注意到朱亥上了季子曾的车,两人朝边上走开了二十余步,庞援这才放心,也不由的对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些许的渐愧。
掀开车帘子,韩非的脑袋刚钻进车厢。立刻被一双柔软地手臂搂住了脖子,接着便是一对热情如火的嘴唇贴了过来。
庞援领着手下们很有耐心的等着,马车离的有点远,别说看见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就是想听到点什么都不能,这一等居然就是半个时辰过去了,韩非居然还没有出来的意思,庞援虽然有点心焦,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半个时辰能干点什么?写手说,以唐家三少的码字速度。可以完成七千字,炒股票炒成小股东的倒霉蛋会说,足够心碎好几回了。
韩非说,这妞怎么跟饿了半年似的?车厢里面战斗暂时告一段落,姿势却还是维持着一个观音坐莲的暧昧样子。双手死死搂住韩非脖子的魏柔,半死不活地在韩非耳边道:
“跟我回魏国吧。”
身体还连在一起的时候谈论这么严肃的问题,韩非明显的很不适应,过去的半个时辰内,魏柔小野马一般地坐在身上折腾。差点没把韩非的身子给折腾散架了,齐人之福也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下来说话吧?”韩非苦笑着,这日子实在有点不是人过的。走之前初尝男欢女爱的风玉璇好比敲骨吸髓一般地渣了几天,刚缓过一点劲来,又碰上这么一位三月未见的旧情人,居然就感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两军之间行苟且之事,刺激是很刺激,就是身体有点受不了,又一次感受到锻炼身体地重要性啊。
“不,我喜欢就这么放着。”魏柔不肯就范,韩非自然拿她也没办法。这也是一个刺头啊,想想日后家里的女人们都聚齐了,估计那叫一个热闹,韩非有点头疼了。
“魏国我是不会去的,我想魏王现在也不会冒着得罪秦国、赵国和南*棒的危险收容我,再说魏国也有人未必希望我去啊。”韩非苦苦相劝。
“我不管,王兄最近一直逼着我嫁到齐国去,你得跟我回去娶了我,不然我就硬抢。”
“别胡闹,我跟你去了魏国,且不说我手下那些兄弟们的处境,单说眼下就得打起来,那得死多少人?再说了,赵国能答应么?到时候大军压境,魏王是断不肯为了我与赵国开战的。”韩非一口拒绝了魏柔的提议。
“那我怎么办?你办法多,你给我出个主意,不然今天你别想离开。”魏柔心中凄苦,堂堂一国公主眼前这般已经够下作了,居然换不回一个韩非去,不由鼻子一酸,话语中带上了一点哭腔。
曹雪芹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捏的。泥人见了水自然是要化地,韩非也不例外,连忙伸手拍拍魏柔的后背做安慰状。
好在韩非离开赵国之前,很多事情都有考虑到,魏柔自然也是在考虑范围之内的,处理办法都是现成的。
韩非低声的在魏柔耳边嘀咕了几句,魏柔听了不由一惊,抬头看着韩非疑惑道:“你怎么是这个打算?”
韩非只得苦笑道:“还能有啥打算?”
……
一个时辰的光景过去了,两边等待的人都有些懈怠了,高举的刀枪早就耷拉下来了,弓箭手也放下了强弓,庞援心中倒坦然了许多,只是出自对韩非人品信任的坦然。
略显得有些憔悴的韩非终于出来了,这好天气里居然弄的满头是汗,坐在马车上冲着迎上来的庞援拱手致歉道:“累将军久等了。”
魏柔的马车也回了本队,很快前面挡路的队伍就缓缓的撤退了,留下一路烟尘。
……
“什么?韩非到了咸阳?太好了,立刻给寡人传来。”王宫里的赢政听到李斯的汇报时,兴奋的一丢手上的竹简站起身来嚷道,完全忽视了低头站在一边的李斯,更别说发现李斯神情上的落寞和眼睛里的嫉妒了。
“大王,不可。时下国政还是丞相在主持,韩非乃赵国之使,按常规需等丞相与之谈妥了一切事宜,才能晋见大王递交国书。”李斯的话于程序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理由倒也堂而皇之。不过赢政听了心里却很不快,冷笑着来回走动道:
“笑话,寡人一国之君,想见谁就见谁,我看谁敢拦着。”
李斯对韩非虽有嫉妒之心,不过他一生的事业始终是于赢政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对赢政的忠心也是确实的。李斯虽自认才华不如韩非子,不过就历史的角度来看,历史比起韩非来,更长于实干,同时也是一个才智之士,所想的也是为赢政好,要不也不会在赢政统一六国后,曾力劝赢政让百姓休养生息,放弃南征之举了。
“大王,万万不可鲁莽行事。时下大王于丞相之间关系微妙,此刻召见韩非,不免有越俎代庖之嫌,引起丞相不满反倒不美。再者,眼下还不是于丞相翻脸的时候啊。”李斯苦苦相劝,所言确实也是老成谋国之语。赢政心里明白,李斯说的全在理上,时下最要紧的是如何争取各方的支持,尽快亲政,将吕不韦手上的权力夺回来,一时的意气之争,当真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之举了。
可是赢政心里确实很希望见一见韩非,一直觉得韩非书里的那些的内容,简直就是为自己写的,太对性格了,不见一下心头真的犹如万蚁钻心一般的痒痒。
“既然不能明着见,那么就暗里见。哼哼!来人啊。”赢政说着喊了一嗓子,肥胖的赵高圆球一般的滚了进来。
“大王,有何吩咐?”
“你去安排一下,寡人想私下里出宫一次,给我记好了,事前要是走漏半点风声,我灭你九族。”心中不快的赢政说话是杀气腾腾的,吓的赵高缩了缩脖子,没敢有半句多话,应下后退了出去。
咸阳!驿馆内。庞援最终也只是将韩非送到了咸阳城外,将韩非交给吕不韦派来的人后领兵回去了。
说起来迎接韩非的倒是个熟人,就是那个到联军之中谈判的莫骜,吕不韦帐下的第一谋士。一向自负才高的莫骜,在韩非面前多少有点抬不起头的味道,完全没有大国之臣的傲慢,甚至显得有点恭敬的将韩非引到驿馆中住下,再三交代下面好好接待,这才回去向吕不韦复命。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相逢一笑
字数:3346
咸阳,“南临渭水,北倚九嵕,左挟崤函,右控陇蜀”,实为形胜之地。因地处九嵕山之南,渭水之北,古称山南为阳,水北为阳,故称为咸阳。
公元前350年,秦孝公任用商。鞅变法,迁都咸阳,“大筑冀阙,营如鲁卫”。经过百余年的营建,到秦始皇统一六国时,咸阳已成为拥有近百万人口的宏伟都城。
咸阳宫阙郁嵯峨,六国楼。台艳绮罗。
自是当时天帝醉,不关秦地有山河。
站在咸阳街头,看着来往人群的川流,韩非的脑海中浮现这首李商隐的《咸阳》。后人在凭吊咸阳的时候,更多的是感慨曾经的繁华似流水一般的不再回头。现在的咸阳规模虽然已经是天下第一大城,但就城市建设而言,还停留在简朴适用上,论奢华,甚至还比不上新政。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秦国的历代国君,励精图治借地利而养精蓄锐,逐步向外扩张,终于为成就赢政一统天下的霸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从凭吊历史到参与历史,这样的一个奇妙的轮回,对于一个对历史有相当了解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说不清滋味的感觉。
韩非自然不例外,自然没心情呆在驿馆之中,见天色尚早,步出驿馆信步街头。唐诗中关于咸阳的诗文不少,韩非独独想起了李商隐。李商隐将秦之一统戏称是天帝喝罪了酒做错了事,是收了秦穆公美酒地贿赂,跟秦国具有山川之险没多大关系。历史当真是一个任人YY的对象,你也说得我也说得。
走出驿馆,喜儿就发现有人一直悄悄的跟在后面,偷偷追上来告诉韩非。韩非微微一笑,不去管它,如今身在咸阳,就由他们去好了,至于后面跟着的人是谁家的,韩非根本不想知道。不用多久,自然一切能见分晓。
话说韩非前脚迈步出了驿馆,后脚就有人一溜烟跑去报告了李斯,应该说这时候的李斯固然嫉妒韩非地才华,但在赢政的眼皮子下。还没胆子对韩非动手,不但不敢动手,还得跟赵高配合,安排赢政与韩非的私下见面。
得了下面人的汇报,李斯急忙来见赢政。告知韩非的行径,赢政听了喜上眉梢,驿馆之内眼线繁杂,城中热闹达克微服而出,即便不能与韩非把酒一叙。看看样子也是不错的。
再说莫骜别了韩非,匆忙前往吕不韦处,就利益而言。现在的莫骜还是跟吕不韦紧密相连的,自然是要为吕不韦考虑。韩非使秦,表面上的任务是接回赵质子赵嘉,实际上是拿韩非这个昔日的六国联军主帅来讨好秦国,希望能换回赵嘉。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秦国是占了主动地。
莫骜从为吕不韦谋划的角度出来,觉得应该将韩非留下,最好能为吕不韦所用,就韩非展示出来的军事才华和政治才华而言。这样一个人,一旦落入对手的阵营中,实在是近乎灭顶之灾。
吕不韦最近很头疼,也不知道赢政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居然抬出了宫里头那个假太监嫪毒来,又是封侯又是加禄地,当初那个犯了淫乱罪被抓的嫪毒,如今靠着赵姬的宠信和赢政的纵容,隐隐也形成了一股势力,肆无忌惮的争权夺利。也正是因为嫪毒,以赵姬中心地后宫势力与赢政似乎也形成了结盟,进而对吕不韦形成了孤立。
从前的老情人换了面首,如今大有杀个回马枪的意思,吕不韦当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地脚,心思基本上都放在如何应付嫪毒咄咄逼人的夺权行动上。至于赢政,最近反倒是安静了下来,完全是看热闹的意思,一副推波助澜,跟着起哄并时刻准备打黑拳。
赢政一天天的长大,吕不韦也一天天的有了危机感,这个时候出现的韩非,对吕不韦而言,人才总是难得的,吕不韦不笨啊。
这时代的建筑,不比二十一世纪,都是些钢精水泥为主的高楼大厦,大部分都是木制结构地建筑,沿着街道两排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城市规划这一概念还没形成,走的累了寻家酒楼上去,到二楼之上看看远景,各种房屋分布的有些乱,倒也有些意思。
烹饪艺术在这年月似乎还停留相对原始的状态,大碗的酒肉还是主流,一盆冒着热气的野味看起来味道不错的样子,吃到嘴里也颇有滋味,只是酒就不行了,充其量也只能说是糖水而已。好在韩非早有准备,孪生姐妹两随身的包袱里,摸出皮革的壶来,里面装的都是韩非从邯郸带来的美酒。
浓郁的酒香很快就吸引来众人的目光,也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酒看起来不错,给我也尝一点。”韩非的酒才喝了三杯,一个穿着华丽的年轻人不请自来,很不客气的坐到韩非的边上,伸出手来找孪生姐妹要酒喝。
说来也怪,一向除了韩非谁都不买账的孪生姐姐青霞,居然在年轻人的目光注视下,不由自主的给来人倒了一碗酒。
年轻人也不客气,端起酒来酒干,弄的韩非躲在一边阴险的偷着笑,这样喝白酒,找死啊。果然年轻人喝不习惯,才喝了一大口便猛烈的呛了起来,身后那个肥胖的跟随上前替年轻人抚胸捶背的时候,韩非眼睛里亮了一亮,嘴角露出了微笑来。
韩非伸手拿过青霞手上的酒壶,往桌子上一放道:“朋友,人生何处不相逢。今天能在这相遇,也是缘分,留个纪念吧。”
说着也不理会别的,站起身来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韩非前脚出了酒楼,后脚年轻人便追了出来,张口欲喊时,斜对面看见李斯躲在那直摆手,年轻人这才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韩非消失在远处。
李斯低着头快速上来时,赢政手上拿着韩非给的酒壶,脸上表情有点怪异的兴奋。
“大王,赶紧会宫吧,丞相大人还有其他几位大人都再等着,说是要见您,这次是要求打赵国,而且提出杀了赵嘉祭旗。”
“嘿嘿,这个时候提出打赵国杀赵嘉,李斯你说说看,吕不韦是何居心。”一边往马车里钻,赢政一边问李斯。赢政的冷笑,令李斯不敢擅自定论,只是低头回应道:
“这个,臣下不敢妄自猜度,以大王之智不难看破其中玄妙,臣只要听大王号令就是。”
李斯的藏拙让赢政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钻进车内,赵高拉下帘子。
韩非给吕不韦带来的伤痛,是吕不韦永远无法忘记的,所以莫骜的建议立刻引起了吕不韦的赞同,可是要怎么逼韩非就范呢?
吕不韦手下的谋士们很快提出,韩非现在是赵国派来的,目的是接赵嘉回去,要留韩非很容易,杀了赵嘉就是。不过根据韩非的个性来判断,杀了赵嘉未必能使韩非加入吕不韦的阵营,所以应该拿赵嘉来要挟韩非会更加有效。
以吕不韦的权势,不难决定一个其他国家质子的生死,吕不韦最后决定,兵分两路,由他进宫见赢政,作出要打赵国的架势,莫骜暗中去见韩非,行拉拢威胁之事。
(注:赵嘉在历史上是有这么一个人的,只是具体身份和书里有差异。)
韩非回到驿馆的时候,远远的就看看莫骜站在门口处笑的很灿烂,态度也很客气,见了韩非立刻上来嘘寒问暖的,弄的韩非多少一点不自在。大家又不是很熟的朋友,这么亲热是啥一丝?老话是不会有错的,“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只是韩非一时想不起来,莫骜能刷点什么花样,只得微笑着应了几声,一起进去。
宾主落座,莫骜倒也不客气,立刻便做恭维状道:“非公子大才,莫骜久仰了。前番无缘请教,今日再见,莫骜自是要请公子多多指点的。”
论年纪莫骜块四十了,还是吕不韦手下的头号谋士,居然吧位置摆的这么低,韩非断定其中必定还有下文。
“莫先生客气了,韩非虽处异国,然先生备受吕丞相倚重,也是有所耳闻的,此次来咸阳,公事上还是要请先生多多帮忙才是。”韩非决定打起太极拳来,不接莫骜那顶高帽子。
“说起非公子此次使秦一事,莫骜有点话想私下里跟公子说,不指导方便还是不方便?”莫骜做神秘状看看韩非身边的下人,韩非微微一笑,只是做了个手势,喜儿等一干人很自觉的就退了出去。
“公子来的不是时候啊!前番六国伐秦,以赵魏最为积极,时下朝中颇有兴兵伐赵的意思,非公子之行恐怕前景不妙,不过……”莫骜卖了个关子,眼睛偷偷的瞟着韩非。
韩非见此表情,心下不住冷笑道:“终于来了。”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历史性的见面
字数:3387
有的事情韩非已经根据历史进程推算出来了,不过却是不能说出来的,一旦说出来,估计韩非的小命危险了,任何一个知道抬多事情的人,或者总是炫耀自己知道不改知道的事情太多的人,总是活不长的,这一点韩非已经在当初与信陵君的交往中体会到了。
“不过什么?”韩非微笑着,两颊出现浅浅的酒窝,莫骜确信自己从韩非的表情里看见隐藏的忧虑时,才压低声音,靠上前道:
“丞相对公子的才干一向颇为欣赏,只要公子稍微表示一点亲近,丞相倒是可以出面影响一下大王的决策。”
韩非终于可以确定一件事情,聪明一世的吕不韦,在达到权力巅峰的时候,却做了个最愚蠢的选择,愚蠢就愚蠢在一个臣子居然以能左右帝王而沾沾自喜,想起来历史上这样的蠢人还真是不少,眼前的吕不韦是一个,再往后比较出名的还有一个和珅,都是喜欢跟帝王对着干的蠢货。
韩非沉默了,犹豫了,因为莫骜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一丝的得意之情,甚至能从眼睛里看见一丝的痛苦的无奈,这就是吕不韦手下第一谋士的风采啊,想必莫骜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是有所保留的,估计吕不韦的原话比这个嚣张多了。想必莫骜之前已经说了和做了一些事情,却没能让吕不韦更改决定。作为一个谋士,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痛苦地?
韩非所料不差,来之前莫骜曾私下里劝过吕不韦,拉拢韩非是必须的,但是与赢政的正面对抗是不妥的,其实莫骜说的很客气。措辞上用的是“不妥”,而不是心目认为更合适地“愚蠢”,可惜历史就是历史,同样一个被权力和利益冲昏头脑的吕不韦,在同样一群只看眼前利益的谋士们的鼓动下,莫骜的话在吕不韦冰冷的眼神中说到一半就主动住口了。
这些话莫骜不能告诉韩非,却必须来执行这么一个令人心理尴尬的任务,面对一个心目中比自己聪明抬多的韩非,在说一番违心之言时,莫骜确定韩非的眼神里传达过来的信息是嘲笑。这一刻莫骜地心彻底的沉到了最底,也许就是在这一刻,莫骜对吕不韦彻底死心了。
韩非的犹豫是因为以前知道历史,也猜到了莫骜此刻的心情,这是一种理解的犹豫。所以韩非只是微笑着看着莫骜,等莫骜脸带阴沉地微微低头时,韩非才微微轻叹道:
“丞相关怀,韩非心领了。韩非倒有一言奉劝先生,当断不断。反受其害,先生多多保重。”
明白人之间的交流就是这样的简单,一句平常的话。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个平淡地眼神,往往就已经足够了。
莫骜自觉的站起身来,再次极为恭敬的对韩非行礼,低声道:“多谢公子教我,他日必有后报。”
“不送!”韩非微笑着,目送着莫骜出去,同时也在暗自庆幸,这样一个人才被自己说动了。对今后而言,实在是裨益良多。
莫骜走了,季子曾又一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韩非的身后,韩非也懒得再说点什么了,有的习惯是一辈子都改不了的,季子曾这种习惯了偷偷摸摸的人,你让他做事的时候光明正大,实在是为难他了。
“公子,刚得到的消息,秦军可能又要有动作了。”季子曾的声音低的只有韩非一个人能听见,韩非也知道,周围十米之内,恐怕也别想有人能靠近偷听。
咸阳秋天地夜晚凉啊,站在门口,看着庭院前的老树上一片叶子悄悄的落下,韩非微微的缩了一下脖子,转身回到案前,贴心的喜儿连忙上前,给韩非披上一件披风。韩非的心情如同摇曳的烛光一般在挣扎在摇摆,一个人是不能左右历史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明天如何,未来如何,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了。
次日相府前,作为使者的韩非自然是要先拜见吕不韦的,走下马车的韩非朝大门处走来时,看门的家人脸色似乎并不怎么热情。历史上有宰相家丁七品官一说,现在倒也颇具雏形了,神色自若的韩非靠近时,门口的家人只是微微的抬了一下眼皮,冷漠的问道:
“来者何人?”
“赵国使者韩非,求见丞相大人。”韩非此刻倒也一副名士的风骨,不卑不亢昂首而立。这种神态可能家丁们见的少了,哪个来见吕不韦的人不是客客气气的,一个外国使节居然敢这么牛,自然是没有好脸色了。
“丞相大人很忙,不方便见客。”
韩非对这种回答一点都没有觉得意外,似乎也盼着这样的回答,还没等下人再说啥,便已经转头朝马车上走去,忽听身后有人喊道:“来的是韩非公子么?”
韩非站住,转身回头,看清楚说话的人正是莫骜,不由脸上露出微笑,遥遥拱手。
莫骜赶紧从门内出来,恭敬的朝韩非拱手道:“公子莫不是要见丞相?”
“正是!”韩非微笑依旧,心里越发觉得跟莫骜相处实在是一件很轻松惬意的事情。
“如此,烦请公子稍候,莫骜这就进去禀报。”莫骜的客气换来的是韩非感激的一笑,还有微微的一拱手,这些对莫骜而言,已经足够了,因为韩非已经承情了。大凡才高者,都会以己度人,在韩非面前莫骜没有任何的心理优势,韩非能做到对莫骜一直保持适度的客气和礼貌,对莫骜而言是眼下最为合适的礼节了。
转身回头的莫骜,冷漠的扫了两眼看门的家丁,冷冷的哼了一声,吓的两个家人连忙低下头去。
“怎么?韩非来访了?”吕不韦有点懒懒的样子,靠在墩子上享受着两个丫鬟的捏肩敲腿,浑然没有主意到莫骜眼神中的不快。此刻吕不韦的心情不错,昨日在与赢政的斗争中,赢政将是否对赵国用兵的决定权交给了吕不韦,对此吕不韦看成是自己的又一次巨大胜利。有了这个筹码在手上,吕不韦对收复韩非又多了三分的把握。
“丞相是否一见?”
“见是迟早要见的,只不过不是现在,此人太傲,得先杀杀他的锐气。”吕不韦懒洋洋的声音听的莫骜心都凉透了,欲言又止后,默默的退了下去,最后的努力都放弃了。
“丞相政务繁忙,不便相见,公子请回吧。”莫骜对韩非恭敬依旧,韩非拱手转身要走时,莫骜抢上一步低声道:“丞相已经下令,王翦樊于期将军带兵出发,与赵国的边境上摆开要打的架势。”说着莫骜装着是要扶韩非上马车的样子,这工作本来应该是管家一类的人物做的,莫骜的身份。使得这番举动看起来有点怪异了。
“樊于期是去配合长安君吧?”韩非轻声的反问。
莫骜差异的目光中,韩非有了答案,“多谢先生相送。”
马车啼啼嗒嗒的走远了,莫骜还站在原地,脸上的震惊依旧没有完全散去,韩非刚才离开时的笑容太诡异了,难道是想告诉自己一点什么?莫骜甚至想拉住韩非问个明白,可惜实在场合不对。
马车前的李强警惕的提防着一切有可能接近韩非的可疑人物,一手按在宝剑上时刻准备着战斗,韩非在咸阳估计仇家不会太少,单单是军方的那些人物,没有不恨韩非的吧。
突然,一个不明飞行物体朝韩非的马车飞来,李强心中一惊,纵马上前宝剑出鞘,当的一声挡落了飞来的物体,身边的手下很快捡起,原来是一份帛书包着一块石头。
“城西醉人居”五个字,五个透着一股霸气的字。
“你带着大家回去吧,有朋友相约,不去见见就失礼了,回头你一个人来,带上一坛子白酒。”韩非交代完李强,便下了马车,身后跟着三个女娃,意思是要步行而去。
李强本有相劝的意思,不过韩非眼神的坚决令李强不敢有抗拒的意思,低声应道:“是!”
醉人居外一片安静,三五个面色红润的乞丐躺在门口数米的边上,对面街口两个挑担的货郎有气无力的吆喝着,买卖看起来很差啊,十几个行人杀气腾腾的在街道上来回闲逛着。韩非看见这一幕,不由笑的很开心,这年月有的事情实在是有趣的紧。
“韩师弟,久违了!未能亲往相见,还请师弟见谅。”大堂内的李斯带着笑容迎上来时,完全是一副店小二的打扮。
历史的大方向虽然没有发生变化,但还是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而这些变化就已经足以改变一些事情的发生。
楼道口迫不及待的赢政张望着,楼下的韩非微笑的朝李斯拱手道:“无妨!师兄一向可好。”
接着又朝楼上的赢政端正的行了一个大礼,这一回却没有说话。
正文 第七十章 豪赌
字数:5745
令韩非震惊的是,此刻的赢政并没有表现出后来的霸气十足,而是高高举手,弯身遥拜,竟很客气的回了韩非的礼。
赢政这一拜意味着什么?韩非心里明白,是受还是不受?韩非还没拿定主意时,一切已经结束了,事情太突然了。
“寡人盼先生久矣,今方幸得一见。”一个弟子礼,一句先生,立刻就将韩非逼的没有任何退路,赢政就是赢政,手段不是一般的厉害。
完全是意料外的变化,让韩非呆呆的站着半天说不上话来,末了,韩非只能是微微的苦笑,看着赢政慢慢的从楼道上下来。伸手悄悄的在大腿上狠狠的捏了一吧,疼的心头打颤的当口,鼻子发酸有点感觉了,韩非高高拱手,长拜及地,趁拱手低头当口,狠狠的搓了一把眼皮。
“大王!……,韩非……”再次抬头的韩非眼睛里噙满了泪水,竟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韩非的表现完全在赢政的意料之外,大凡才智之士,都有施展无门的郁闷,在赢政看来,韩非也不例外,虽然一度领六国之兵,随后遭逢政变,惶惶如丧家之犬逃亡在外,这时候的韩非,肯定顶不住自己礼贤下士的招数。以赢政的历史经验来看,对韩非来上这么一手,不怕韩非日后不殚精竭虑的为自己卖命。说穿了读书人都有这毛病。既要实惠又要面子,而且面子看地比什么都大。
“先生不必如此,赢政心中仰慕先生大才,今日不曾得先生首肯行此举,先生莫怪才是。”赢政笑眯眯的走上前来搀扶起韩非,眼睛里面的得意韩非看的清楚明白。内心里总算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赢政的礼是那么好受地?Y翻脸不认人的时候挥舞屠刀杀人可是半点都不手软的,还有边上一个虎视眈眈的李斯。哼哼,以后的日子热闹了。
韩非心里的想法半点都不敢露出,完全是一派感激涕零的样子,这一手历史上玩过的人多了,实在是当官为臣,拍皇帝马屁的最佳作态。
“大王,实不相瞒,韩非曾学相面之法。今观大王有天子之相,隐隐有真龙天子之气也,韩非心内不胜惶恐!”继续马屁,赢政在历史上出了命的喜欢听好地,再说了。那个皇帝不喜欢听好的?
“天子?呵呵,先生所言高深莫测,赢政不解,不如上楼去,先生慢慢说与赢政知晓。”真龙天子一词现在看来还没流行啊。就连后来的刘邦也只是冒充赤帝之子而已。
韩非心里盘算着如何解释,任由赢政拉着自己的手上了楼,今天看来要玩一把封建迷信装神弄鬼一番了。历史上的赢政就很吃这一套。
两下坐好,韩非不待赢政开口,肃穆拱手道:“大王,所谓天子之说,自古有之,昔日黄帝乘龙而升天既是凭证。真龙天子者,上秉天之鸿运,下得鬼神之助。今韩非观大王之相,眉宇间隐隐有龙气成形。日后大王必能开创千秋伟业,成就前不见故人,后不见来者之万事基业之皇帝!”
这马屁拍地,当真是字字句句,都砸在赢政的心坎上,说起来赢政做梦都想着夺回大权,然后一统天下,成就不世之伟业,现在由韩非替他说出心声来,这叫好大喜功的赢政如何不乐的合不拢嘴。心里有想法那是自己知道,现在有人来证明了,赢政的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换成一般地人说这话,赢政也就是听听罢了,韩非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著书立传才名远播,统六国之兵时用兵如神,杀的秦中诸将,得知韩非逃亡赵国无不抚额庆幸。别看现在吕不韦叫嚣着要打赵国,当初韩非在赵国地时候,借吕不韦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动赵国。韩非现在说话的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韩非说赢政是真龙天子,哪个又敢说不是来着?敢说不是?很好!很强大!先问问赢政手里刀快不快先。
一番话说的赢政龙岩大悦不说,似乎一下跟韩非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先生所言可当真?”赢政还是有点不敢确信,不过脸上的喜色倒是洋溢开了,韩非见了肃然而拜道:“韩非不敢欺诓大王!”
赢政一听大喜,转身而呼:“酒来!”边上的赵高立刻圆球一般的滚了过来,手上拿的正是韩非相送地酒壶,原来赢政没喝完,还留了半壶。
半壶酒只勉强倒了两个半碗酒,不过这已经很足够了,赢政高举酒碗的时候,韩非觉得没必要做的太过分,适当的露出点名士的轻狂来,倒也不是坏事。也高举酒碗,一点君臣之礼都不讲,完全是朋友间喝酒的架势,一口酒干了。
“好酒!可惜少了点!”赢政颇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韩非听了微微一笑道:“大王只管放心,韩非已经使人回去取来美酒,不多时便可送来。”说完这话时,韩非突然站起,俯身在地,叩头而语道:“大王请治韩非之罪。”
“先生何罪之有?”赢政被弄的有点糊涂了,不解的看着长拜地上的韩非。
“昨日韩非于酒楼之上,观面相而识大王,其时韩非礼数不周,此罪之一也,今日大王传书召唤,韩非见字里行间霸气十足,已知乃大王传唤,故使人现行取酒,未经大王首肯而行此举,此为不敬之罪也。两罪合一,韩非之心当诛!”韩非说的恳切,赢政听了不由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这哪里是请罪嘛,分明是韩非在变相自我吹捧。变相地拍赢政的马屁,也让赢政从心底里感觉到韩非对自己的忠诚。
“先生当真是可爱之人,之前寡人身份不便亮明,先生何罪之有,即便有罪,寡人也一概赦免。时下赢政心中有一疑问。之前先生所言皇帝一词和解?”心情大好的赢政对“皇帝”这一个名词来了兴趣,说起来这个名词本就是赢政自己发明的,韩非实在无耻,居然当着赢政的面抄袭。
“大王,自古有三皇五帝之说,臣以为,三皇五帝虽开创一时之基业,奠定我华夏之版图,然日后大王所创之天下,必定远远超出三皇五帝之功业。是故非皇帝一词不足以彰显大王之万世之功,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韩非说着学起了电影电视里地镜头,恬不知耻的三叩九拜,三呼万岁,当真是会抢镜头啊。
被韩非哄的有点找不到方向的赢政。觉得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不过很快赢政从陶醉中清醒过来,韩非描述的前景固然美好,眼下的事总得一步一步的来办不是?所以,赢政定了定心神。上前扶起韩非道:“先生快快请起,寡人还有事情要请教先生。”
“大王只管垂询,韩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韩非赶紧做恭敬状,马屁这东西,拍起来没完没了的就是恶心了,赢政可不是好糊弄的,不露点真本是震不住他。当然了,从历史地角度出发来看赢政,要想善始善终,眼下就得韬光养晦低调行事。
“昨日丞相率一众官员求见寡人,恳请对赵发兵。先生以为此举妥当否?”赢政笑着问,韩非听了脸上也在笑,心里却已经暗暗盘算这事在历史上都有那些变化。历史上六国第五次伐秦后,吕不韦兴兵报仇赵国,结果是樊于期趁机鼓动成矫造反。从时间上来看,成矫也该到了造反的时候了,可是这个预测该不该告诉赢政呢?如果现在就说了,赢政会怎么看自己,结论很简单,日后定会猜忌三分。
既然不能说成矫造反的事,那就说说吕不韦的用心好了,吕不韦的真实意图应该不是图谋赵国地领土,秦军新败之际,再次发兵不过有两层的意思,第一是看看有没机会挽回一点战败的声誉,第二自然是要趁这个机会更多的掌握兵权了。
“大王,此事说来简单,一言而蔽之,枪杆子里出政权!”什么是真理,这就是真理。赢政听到韩非这话时,眼前忽的一亮。
“先生之言,振聋发聩!赢政受教矣!赢政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先生可否屈就?”赢政微笑地眼睛里到底还藏着一些什么,韩非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看穿,而且赢政说话做事的思路实在是活跃,一眨眼的工夫,似乎又要开新地话题。
且将这一切当作是赢政对自己的试探吧,现在说赢政从此信任自己,实在是言之过早。
“大王请讲!韩非尽力就是。”尽量在脸上保持矜持的微笑,韩非等待着。
“先生大才,亦文亦武,寡人想请先生为军师,总领伐赵事宜,不知先生意下如何?”赢政言之切切,韩非听了却是冷汗都下来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把自己推到与吕不韦斗争的第一线去,这是要自己表态,这是要自己站队。
初来乍到的就遇见这种危险的活计,韩非心中暗暗叫苦,边上的李斯却是嫉妒的眼睛都发红了,得想个办法推掉这趟差事才行啊,风口浪尖的日子可不是韩非所希望地。
“大王,此事不妥!韩非现仍是赵国使节,如何能为秦军军师?君子忠人之事,韩非既然应了赵王差事,理当等出使一事结束再谈其他。”韩非义正严词的露出凛然之色,坚决拒绝赢政的提议。
“嘿嘿!先生不允,不怕寡人杀了你么?”赢政的脸变的好快,当真是说变就变。韩非站起身来,微微冷笑道:“大王杀韩非是不难,韩非也不想死,但韩非更不想被天下人耻笑!”
赢政被韩非这番话说的愣在当场,似乎有点没弄明白,刚才谈的好好地韩非也表示出对皇帝的极大热情,怎么到这时候连死都不在乎了?
“如此,是寡人鲁莽了?令先生为难了。”赢政脸色突然又是一转,和颜悦色的朝韩非拱手笑道,似乎刚才那个杀气腾腾的赢政是另外一个人。
韩非见了心中不由暗想,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赢政虽然道歉。但是谈话毕竟陷入了僵局,韩非心礼盘算着如何措辞先闪人为上的时候,正好外面李强送酒到了,门外守卫进来汇报,这才算是解了一时尴尬的局面。
借着李强来到地机会,韩非立刻起身拱手道:“此酒乃韩非亲自所酿,留与公子品尝,韩非身有要事,先告辞了。”当着李强的面,韩非自然是不能说出赢政的身份。即便是喜儿她们几个,都被丢在楼下的。
韩非要走,赢政自然不好强留,只得客气的拱手回应道:“如此,先生走好。”
韩非下楼去了。赢政站在临街的窗口处,默默的看着韩非消失,一直都没机会说话的李斯继续沉默着站在边上。
“李卿,你与韩非同门之谊,你如何看待此人?”
时刻等待着机会说话的李斯。缓缓的靠上前来,低声道:“大王,之前微臣见韩非话语流畅。似乎于昔日大有变化,适才韩非不惧大王威胁,李斯以为这才是韩非之秉性。论才,韩非远远高于李斯,只是此人一向率直念旧,对南*棒念念不忘,微臣担心此人不能全心全意地为大王办事也。”李斯说完话,默默的又往后一退,对赢政有着充分了解的李斯。清楚的知道赢政最忌讳什么。
“李卿!如果寡人杀了赵嘉,断了韩非的退路,你觉得韩非能就此归附寡人否?”赢政地脸色变的有点阴晴不定,背后的手已经紧紧的捏成拳头,手背上青筋绽露。
“大王!恕微臣直言!不能!”李斯的回答简单,说完话又默默地退了两步。
赢政闭上眼睛仰起头来,似乎在进行激烈地思想斗争。好一会才睁开眼睛,回头扫了一眼低头等候的李斯道:“我知道了!”说着来回走动了几步,突然又道:“回头你安排一下,让内史腾、李信、桓纥、杨端他们晚上去拜见韩非,表达一下这些手下败将们的仰慕之情。”赢政说着居然露出微笑来,看地李斯有点模不着头脑了。
别了赢政,上了李强赶来的马车后,韩非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整个人如同瘫痪一般往车厢上一靠,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往下掉,这时节本有些凉爽,韩非的这般反映顿时把喜儿给吓的不轻,连忙靠过来问:“公子您不舒服?”
韩非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嘴角扯动两下,脸部抽搐着现出笑容来,起先笑的有点勉强,后来笑的竟然有些开心了。
这场赌博,韩非赢了,赢的是如此艰难,赢政终究是赢政,虽然现在还没有成为日后横行天下地赢政,但已经崭露出足够的霸气和魄力。韩非赌的是赢政对自己的需要,韩非赌的是既然自己能转越回来,运气就应该在自己这一边。也许正是因为有穿越这一强大的作弊器为后盾,韩非才会去赌,才敢去赌。
天刚擦黑,韩非下榻的驿馆里突然热闹了起来,杨端、李信、内史腾、桓纥、王贲似乎像商量好似的,毫不避忌的一起出现在驿馆门外,这些杀气腾腾的将军们都带着不少亲兵,可把驿馆里的官员们给吓坏了,忙不迭的支应着,生怕这些老爷们突然翻脸干点出格的事来,把里面主这等韩非给伤着碰着了,那就没办法跟吕不韦交代了,毕竟莫敖奉了吕不韦的命令,一再关照要招呼好韩非的。
驿馆官员们胆战心惊的,没曾想这些将军们居然依足了礼数,送上拜帖,扬言要拜见韩非,这才让驿馆里负责接待的官员们安心不少,一边给韩非送进拜帖,私下里早有人一溜烟就去了吕不韦那报信了。
拿着拜帖的韩非有点哭笑不得了,这帖子上的名字,那个不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今天居然一起出现了,还好王翦带兵往赵国边境去了,不然大秦名将真的是济济一堂了。他们来干什么?他们又想干什么?这个问题韩非不得不面对。
王宫之内,赢政听了李斯的汇报,不由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似乎看见了韩非皱起眉头苦笑的样子的,笑的很开心的赢政对身边的李斯道:“李卿!你说韩非这会是什么表情?吕不韦得了消息又是什么表情?”
“大王高明,微臣以为,韩非也好,吕不韦也罢,此刻一定是脸上皱的都是褶子。”李斯也很想笑,不过在赢政的面前不敢放肆罢了。
“哈哈哈!”赢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来回的走动着,颇为兴奋的说:“你告诉他们,今天是集体拜访,明天开始,轮流出动,一人一天,不管他们用任何理由,一定把韩非给我缠住了,不能让吕不韦有机会私下里见韩非。哼哼!吕不韦,你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么?”
李斯听了这话,凑趣的露出苦笑道:“大王,如此一来,微臣颇为担心一件事。”
赢政来了兴趣,笑问:“何事?”李斯皱起眉头道:“韩非这次来的匆忙,那种好酒一定带的不多,微臣担心,让那帮老粗们都喝了去,大王您酒瘾犯了怎么办?”
赢政一听就乐了,连连点头道:“言之有理,自打喝了韩非带来的美酒,如今再和这宫里内侍上的酒,便觉得这嘴巴里淡出鸟来了。”赢政一开心,便冒出不知道从学来从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