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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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史书有一个特点,历史上无数次扭转历史进程的重要战斗,往往都是几个字或者十几个字交代一下结果而已,这对后人研究古人军队建设情况而言,造成了巨大的难度。一直到秦始皇兵马俑的出现,后人才揭开了历史那只无敌宇内,带甲百万的秦军神秘的面纱。
千军万马陈兵蕞城之下,数万联军扑向城头。战场上只听见战鼓如雷,还有那保持着整齐队形的大军,整齐的脚步发出令大地也为之震动的脚步声。
蕞城之上,秦军似乎没有任何动静,即使韩非竭力想往前站,能看见的只是城墙上迎风而动的战旗,还有无数竖立着,在早晨的眼光中闪耀的寒光。
两百步,一百步,八十步,联军不断逼近城墙之下,当进入秦军弩机的射程八十步时,联军原本缓慢的前进方式,在令旗一举后,变成了发足而奔。八十步虽然不远,但却是秦军弩机造成伤害的最佳时机。
联军要快速逼近,秦军又何尝不知道这段距离对双方的意义,几乎是在联军进攻部队整齐的一声大喊,开始跑步前进的同时,城墙上的秦军也动了。
双方的这一动,就意味着收割生命的开始。尽管韩非想站的更前一点,但李震吩咐手下,死死的把韩非控制在安全区域内。站在五百步以外的韩非,依旧能强烈的感受到,秦军发动时的气势。飕飕声不绝于耳,弩机射出的箭密集如雨,高举盾牌向前冲,只能选择默默承受的联军士兵,在这种打击面前,不断的有人载倒在地。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即使知道生命随时有可能被结束,却已经没有能力停下,只能不住的向前。至于被射中倒地的士兵,甚至还来不及呻吟,便已经被战友无情的脚步踏着他们的身躯继续前进,淹没在这杀气冲天的战场中。
韩非观战的正面,发起进攻的是第一梯队无前韩军。南*棒随小,但其军队长期与秦作战,战斗力比起齐楚艳三国来说,却是要强上许多。
经过默默的承受后,付出了无数鲜血的韩军,终于冲到城墙附近,厚重的盾牌立刻举起,掩护其中的弓箭手,弯弓搭箭,对城墙上的秦军,进行压制射击。
韩军的弓箭手立刻造成了城墙上秦军不少伤亡,不时有秦军士兵中箭坠落,秦军凶悍的阻击,为之一滞,借此机会,负责登城的士兵,纷纷将云梯架起,开始登城。
弩机、滚木,擂石,油锅,准备充足的秦军,向试图登上城墙的联军士兵倾泻着,一架架云梯被推倒,云梯上的士兵犹如糖葫芦上没串紧的山查,一个个的往下掉。滚木掉处,短促的呻吟声不绝于耳,弩箭扎进人体,鲜血飞溅处变幻成一朵朵奇瑰的血花,滚热的油浇过处,难闻的焦臭味四起,随风而飘,被烫着的士兵,刺溜刺溜的往下掉。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残酷的现实。一将功成万骨枯啊,韩非似乎听见前世的戏剧名家们,用那悠长而悲凉的嗓音向世人诠释着历史的无情与残酷。
观战的韩非,在这种大规模血腥的面前,没能承受下来,趴在战车边一阵狂呕,一直吐到胃里的酸水都吐个干净后,韩非摇晃着又站了起来,扶着前面的栏杆,尽量挺直腰杆。
韩非身边,另一辆战车上的李震,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战场上的每一个变化,似乎对韩非一点都不关心。
慢慢的,韩非觉得自己的所有感官似乎都已经麻木了,前方任何变化也不能激起内心的恐惧,原本的打颤的小腿也不抖了,虽然没有力气,但扶着战车的栏杆,韩非总算是站着的,一直到号角的响起,联军如潮水般的开始后退。
第一次的攻击宣告失败,韩非却领悟到了完全不同的感觉,人对自我的超越,往往是在突破了某个极限后才达到的,这其中也包括忍耐。
第二次攻击,失败。
第三次攻击,失败。
…………第N次攻击,失败。
三天残酷的战斗,艰难的过去了。联军付出了伤亡达两万的代价,却没能动蕞城分毫。骄傲的秦军,用顽强挡住了联军前进的步伐,向韩非证明了,历史似乎从来就没有偏离自己的轨道。参战五国,韩赵表现最猛,伤亡也最大,两军合计伤亡上万,魏次之两千余,燕楚二军,伤亡不过千余。
很明显,有的人出工不出力。
第三日攻击失败后,暮色又一次笼罩着三秦大地,蕞城依旧骄傲的挺立在夕阳中,如血的残阳里,战旗飞舞激扬,猎猎做响。蕞城城墙之下,到处是倒地的尸首,到处是零散丢落的兵器,曾经高举的旌旗,现在无力的在晚风中呻吟,斜斜的歪着,旗下是身体向前而倒的旗手,已经冰冷的尸体却瞪圆着眼睛,一手至死也牢牢扶着战旗,不使旗帜倒下。
回到营中,三日来韩非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从没换过,至于洗澡,这真是件奢侈的事。跟着李震在军营内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临时的救护所内,里面忙碌的大夫正给受伤的士兵进行简单的救治。
这年月没有抗生素,这年月没有缝合技术,这年月更没有麻醉药物,对医学认识几乎空白的韩非,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士兵们不断的靠呻吟来缓解痛苦。
看着用于包扎士兵的麻布上,甚至还有灰尘,韩非总算的想起一件事来。请李震安排人,将所有用于包扎的麻布,放到架起的大锅中煮,捞起后晒干再用,至于其他,韩非实在无能为力。
从出征到现在,韩非在士兵勉强树立起了一个爱兵如子,态度和善的王子的形象。韩非甚至拉上李震,与士兵们同锅而食,韩非常与士兵们席地而坐,在夜晚中围着篝火闲聊。为此韩非付出的代价是,拉了三天的肚子。
走出救护所,韩非和李震的表情都不怎么样,两人都不是傻子,都看出了点名堂来。韩非甚至在内心嘲笑自己,居然一相情愿的以为,在共同的利益面前,只要韩军英勇作战,便能激励友军的斗志。
这时候本该在自己的军营中出现的庞援,这时迎面来,从庞援的表情上来看,这位仁兄也是一肚子的官司没地方打去。
“庞将军!”李震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拱手而礼,韩非没有说话,走上一步微微点头。
“非公子,李将军,庞援冒昧来访!”
将庞援让到营帐中,士兵端上水来,三人跪坐后,不约而同的一起叹了一声。
“TMGBD!”叹气后的庞援终于忍不住开口骂人了。
“TMGBD!”韩非也跟着骂了一声,韩非这一骂,招来两位将军的侧目,原来贵族王子,说起粗话来,也是很熟练的。
“这样下去不行啊!”李震沉声道,眼睛不由的看着庞援。庞援默默的点了点头道:“庞援此来,是希望今夜李将军与非公子,能与庞援共同进退。”
咸阳,同样是这个晚上。吕不韦手上拿着前线的战报,表情严峻。蕞城守军又这是第六次告急了,三日内联军的进攻,让城内的秦军伤亡过半,尤其是守城用的器具,几乎消耗殆尽,蕞城可以说是朝不保夕。
其实吕不韦何尝不急,数日内救急十万大军,已经是最大限度了,联军号称八十万啊,就算扣除全部水分,再不济三十万是有的。秦军虽勇,但赵韩魏等长期与秦作战的军队,也不都是泥捏的,以一对三,成算不大啊。
这仗该怎么打?吕不韦心里没底啊,只能是临时召集所有将领,开个一个紧急军事会议了。
王翦、李信、桓龉、昌平君兄弟等秦军本土新生代表,纷纷步入议事堂内,待众将聚齐,吕不韦才端着从容的笑脸,度着方步出来,似乎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
“诸位,本相已经征集大军十万,随时可以出击,只是出战之前,想听听诸位的意见。”吕不韦放出话来,论打仗吕不韦一般,论都心计,这些人还嫩点啊。
军方与吕不韦虽有矛盾,但至值此国家存亡之际,在座的诸位都没有藏拙的想法,军方首席人物王剪第一个挺起身来,朝吕不韦拱手道:“吕相,根据军报,现联军受阻于蕞城,蕞城坚固,将士用命,末将并不担心一盘散沙的联军能攻下蕞城。”
“哦?王将军担心的是啥?”吕不韦手下门客三千,其中有本事的人不少啊,对于战场上可能出现的情况,吕不韦的手下们多少也判断出几条来。现在王煎有话要说,表示愿意配合作战,吕不韦倒想看看,这个秦军的希望之星,到底有多少斤两。
“末将担心者,蕞城左右一马平川。无险可守,联军只需用少量兵力围住蕞城,主力直奔咸阳而来。”王剪面对权倾一时的吕不韦,不卑不亢,侃侃而谈。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各有奇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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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剪的话立刻引起在座人等的一阵骚动,在座的秦军将领,都是领一时风骚的人物,立刻领悟到王剪这担忧的深意。
咸阳虽大,城池也足够坚固。但咸阳作为都城,一旦城破,秦国元气必大伤,在这种前提下,在一举重创秦国根基的前提下,联军很有可能同心协力,到时咸阳城能不能保住就不好说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秦人的骄傲,也不能接受都城受到攻击。王剪的担忧绝对不是杞人忧天,吕不韦的门客们已经看到了这一点,这也是吕不韦迟迟没能下决心增援蕞城的原因。担心一旦援兵进如蕞城,联军围而不打,以坚实的营寨阻蕞城之军回援,失去了坚固城墙支持的蕞城守军,是绝对不可能是联军对手的,到时候吕不韦真的是叫天天不应了。
看着众将互相之间的交头接耳,吕不韦举手示意大家安静。秦人不愧是纪律性最强的,立刻就停止了一切声音,每个人都坐的端正,等着吕不韦说话。
“诸位,一旦联军如王将军所言而动,联军人多势众,我军该当如何应对?”吕不韦又抛出问题。
“丞相!”这时秦军将领中又站起一人,吕不韦眼睛看去,正是秦军中又一悍将--桓齕(打不出那个字,用这个代替了)。
“恒将军请讲!”吕不韦对于桓只是简单的拱手而礼,已经没心思计较了,现在他要的是秦军上下一心,要的是破敌的良策。
“末将以为,联军虽众,然齕看来,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前王将军有言,联军如同一盘散沙。末将以为,我军当东出咸阳,破敌于灞上,叫那六国日后再不敢起觊觎之心,方长久之计。”
桓齕说完坐下,吕不韦没有说话,而是拿眼睛朝王剪看了过来。
王剪见了,站起身道:“丞相,桓将军所言甚是,如我军畏敌不战,避敌于坚城之内,倒叫天下人小看了,堕了我军志气。”
“王剪、李信、桓齕、内史腾、昌平君兄弟听令。”吕不韦终于痛下决心,此战一旦胜了,吕不韦在秦的声望将达到一个新的高峰,这个诱惑对于吕不韦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末将在!”点到名字的人一起站将起来,齐声应道。
“你等各领人马两万,明晨三更做饭,五更开拔,必须于明日午时,扎营于灞桥一线。”
…………
联军帐内,气氛一片沉闷。诸国将领一个个都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坐与正中的信陵君神情略显憔悴,环视了一周后,那目光落在了韩非的身上。
此时的韩非内心颇不平静,原本以为自己出现,秦军的代表人物蒙骜去世,联军的第五次伐秦也推迟了,加上信陵君这个充满号召力的人在,还有春申君这个废材也被李园干掉了,正所谓此消彼涨,历史应该朝着新的方向前进才是。
谁想,秦军之勇至斯,小小蕞城,攻了三日不克。难道历史终究又回到老路上么?心绪有点乱的韩非,看见信陵君复杂的眼神时,不由轻轻的叹了一声,站了起来。
为今之计,只能效庞援之法,寄希望于围城打援了,只是秦军中豪杰无数,这一计想是行不通的,唯一能指望的是,王剪如历史上一般,向吕不韦进言,集中兵力打楚军了。
“诸位!”韩非站了起来,默默的朝众人拱手一圈,在座的将领们,李园燕丹是没敢正视韩非的,侧着脸回了礼,做贼心虚啊。
信陵君朝韩非送来感激的一笑,点头示意韩非继续说话。
“秦军之强,想必诸位比韩非清楚,强秦之害,想必诸位心里都有一本帐,韩非就不必多说了。我要说的是,时下联军由于某些原因,于蕞城之下锐气受挫,蒲阪渡河以来的大好局面,现在所剩无几,令人心痛啊。”韩非说到这,拿眼睛从燕丹和李园的脸上扫过,看的两人低下头去,韩非微微一叹,也低头斟酌一番才道:
“我军远来,粮草军械等一应所需,日渐艰难,实在不宜久战。故!”韩非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猛的昂起头来,大声道:“我军当放弃蕞城,以少量兵力牵制守军,主力直奔咸阳而去。其旨意在,一可以相机打援,二可以迫秦军主力与我决战,或可胜也。韩非言尽于此,望诸君好自为之。”
“非公子以为,我军弃蕞西进,秦军必出战乎?扶以为不然也!”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之人丛中响起,立刻引得众人目光看去,原来说话的人身处燕丹之侧,乃燕将夏扶。
燕国地处偏远,本为弱国,得苏秦而强,后有乐毅率军伐齐,连下七十二城,因燕王心佞言而中田单反间之计,功败垂成,自此燕一蹶不振。数年前,燕得赵将剧辛,曾伐赵,败与庞援李牧之手,剧辛败亡,燕再无崛起之机。
此次伐秦,年少的太子丹一力主战,然心存自保之心,不肯全力而战,刚才韩非眼神中的责备,看在夏扶眼里,颇替燕丹不忿,想到韩非一介文弱,对军事一道自然不甚了了,便说话捣乱,想给韩非一点难看,也好为燕丹捞回点面子。
夏扶的话韩非还没反驳,赵将庞援已经先忍不住了,冷笑两声,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夏扶道:“燕军中有你这种蠢货,难怪屡败于诸侯。”
夏扶一听就急了,起身呛的一声把剑拔出来了,指着庞援道:“庞贼,安敢辱我。”
庞援倒是坐的稳当,正眼也不看夏扶,慢慢的站起身道:“夏扶小儿,庞某斩剧辛于阵前时,你还是个吃奶的娃吧,这有你说话的地方么?”
夏扶顿时气急败害,拎着剑要出来找庞援拼命,被燕丹喝住道:“夏扶,给我坐下。”夏扶不甘,被燕丹手下拉回,愤愤不语。
信陵君看着这一幕,眼睛痛苦的闭上,好一会才出声道:“庞将军,既然你赞同韩非之言,谈谈你的想法。”诸军之中,以赵军最勇,于长平之后亦数败秦军,信陵君必须倚重。加上信陵君和赵国关系不错,对庞援多少有点偏心的意思,没有责备庞援的说话难听。
庞援傲然拱手道:“君上,庞援以为,非公子之计甚妙。秦人骄傲,必不忍联军兵临咸阳之下,故庞援以为,秦军必定出城迎战。如非公子所言,秦军一旦增援蕞城,我军可打其援,如秦军不援蕞,必是欲与我军决战也。”
信陵君一代将才,这其中道理早就明白,只是想借庞援的嘴说出而已,如今诸军不和,信陵君必须做好协调的工作,否则这仗也别打了。
庞援说完,信陵君又看了一圈在座的,见没人在反对,便下决心道:“如此,明日大军西进。不过无忌有言在先,再有心怀异志,不肯全里而战者,莫怪无忌翻脸,到时,哼哼!”信陵君冷笑之后,对身边人道:“速令齐军向前,明日必须赶到蕞城,接替防务,否则后果自负。”
言语间信陵君似乎又恢复了昔日杀伐决断的气魄,令在座诸位,无人敢说不。
……
次日,秦军十万,挥师灞上,午时,正遇联军五路西进,两军前锋展开遭遇战,各有损伤,皆不能胜,当夜秦军分五营,扎于灞桥,。
听着战鼓渐渐平息,看着残阳西下,天边彩霞胜血,韩非乘车缓缓奔楚营而来,对于韩非来说,这是最后此战最后的机会了。希望李园不像春申君黄歇那个鸟人一样,听说秦军来夜袭,招呼都不打就带着楚军跑路,错过了一举获胜的机会。
几乎是韩非来到楚营的同时,秦将王剪也匆匆赶到中军帐内,求见吕不韦。
“以五国悉其锐,攻一城而不克,其无能可知也。三晋近秦,习与秦战,而楚在南方,其来独远,且自张仪亡后,三十余年不相攻伐,诚选五营之锐,合以攻楚,楚必不支,楚之一军破,余四军望风而逃而葵矣。”(以上对话,摘自冯梦龙蔡元放《东周列国志》103回。)
王剪提出的意见,吕不韦深以为然,决定连夜从各营中抽出精锐一万,组成夜袭部队,连夜偷袭楚军。
却说李信部下,有一运粮官,叫做甘回,押运粮草来迟。李信怒而欲斩甘回,众将求饶,这才免去一死,改鞭挞一百。
甘回挨了这一百皮鞭,心中怀恨,躺在营中休息时,见军中调动频繁,让手下去探何事。手下回到,吕不韦用王剪之计,要夜袭楚军。心中怀恨的甘回,趁营中忙碌,没人注意的当口,溜出军营,朝楚军营帐方向奔来。
再说韩非来到楚营,李圆得知,亲率部下迎接,将韩非让入营中,设下酒宴款待不提。
韩非无端来访,必定有事。这点李园能猜的到,只是韩非为啥而来,李园自觉没有求于韩非的地方,所以不肯先问。
韩非打的主意,也是想李园先开口相问,所以开始也只是扯些闲话,一直没有进入主题,眼看着韩非来到楚营一个时辰了,这天也黑的差不多了,韩非站起身来,起身做要走的样子。
李园这下再也沉不住气了,站起拉住韩非道:“非公子趁夜而来,只是为了李园的两杯酒么?”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历史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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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抗不住了么?韩非心里冷笑,觉得李园这家伙,也是个难成大器的主,难怪以楚国之大,楚国之富,楚人只蛮悍,最终楚国也没能逃脱被秦所灭的命运。远一点,两千年后,无湘不成军,近一点秦末,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楚被秦所灭,主要原因还是在自身。
慢慢的坐回位置上,韩非嘿嘿两声,斜着眼睛看着李园道:“李将军,南*棒小是,我穷的连酒都喝不上了。”
话虽如此,傻瓜都知道韩非这是在说反话。李园听了心里自然不快,但一想到联军以来,韩非虽不怎么说话,但每次发言都是关键时刻,似乎信陵君也很看重韩非的意见,信陵君是什么人?李园太清楚了,打的秦人不敢犯境信陵君,在做决定之前,眼睛都是看着韩非的,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李园忍下心头不快,跪坐回位子上,冲着韩非高高拱手道:“李园迂钝,难侧公子之意,还请公子教我。”话虽如此,李园心里想的却是,你最好说点有用的,不然……哼哼,我李园也不是谁都可以玩弄的。
韩非见李园表情,心内不住冷笑,思衬道:“怎么?不服气是么?老子拖到现在没走,你以为我很有时间么?楚国有你这样的人当权也好,日后省去许多麻烦。”
“嘿嘿!李将军。韩非来此,不为别的,是来救阁下的啊。”韩非见时辰不早,火候也到了,终于道明来意。
李园一听韩非的话,顿时冷笑起来,心内不由怒了,暗自道:好你个韩非,来着戏耍于我来了,无端说什么楚军将遭大难,当我十万楚军是白吃饭的么?今天你不说个清楚,我饶你不了。
“哦?非公子以为,楚军何难之有啊?”话说的是好听,可李园脸上的讥笑韩非看的清楚,知道李园以为自己在玩他,估计心里这会正盘算着怎么对付自己呢。
“恕我直言,秦自张仪以后,三十余年不曾攻楚。楚虽大国,然偏安东南多年,士大夫之流只知享乐,热中于内斗,致使楚国军备不整,士卒少练,楚军虽众,却不复当年庄公时之悍也。今联军分五路西进,李将军以为,秦军当如何应对?”韩非不慌给出结论,而是先对楚国现状进行分析,同时反问李园,为下面给出答案造成更大的震撼性。韩非的这些分析,都是从历史书上看来的,想错都难,李园听了也只能皱着眉头,却无从反击。
李园初等权利中心,人望不足,故此才亲率大军而来,目的也是想在联合攻秦的战斗中捞点资本,日后在国内说话腰杆子也能硬一点。现在韩非这样问他,反倒让他觉得韩非不是戏弄自己了,这也是韩非斟酌之后,决定采取迂回说话的方式,让李园比较能接受一点。
“如此,非公子以为,秦军该当如何?”以李园的才干,虽然明白了一点大方向,又如何能猜到秦军的具体的作战方案。就算是韩非,也是靠着历史知识在支撑着。
“韩非若是秦军主帅,当然要趁楚军远道而来,疲惫不堪之机,趁楚军立足未稳之际,集中精锐之师,连夜奔袭楚营。联军内部,貌似神离,一旦楚军被袭必不肯救。楚为大国,一旦楚军败退,合纵之军自不战而溃。”韩非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表情阴阳不定的李园,端起酒杯来,表面上镇定自若的喝着酒,心里却是在不住的嘀咕道:“甘回老大,你可一定要来报信啊,不然就凭我这一面之词,李园听了可不赶保证他会相信。”
历史上记录的甘回报信之事,具体时间韩非不清楚,从迹象上来看,应该还不没来。韩非故意拖到现在,本是想等甘回来了,再抢先说出这话,虽想甘回这鸟人,到现在也不来,等下自己还要去赵营联络庞援,没奈何也只好先把话丢出来了。其实韩非更担心的是,万一秦军不来夜袭,自己这个人才算是丢大了,现在也只能求老天保佑了。
韩非正思量间,帐外匆匆进来一员楚将,二十出头,身材高大,面容却不粗旷,很有楚人秀气之风。来将疾步而进,见了韩非只是微微点头,然后于李园的耳边低声而语,
这当口韩非表面上不看李园,其实眼双眼睛时刻注意着他们,只见李园的表情先是大惊,不时的抬头看看自己。韩非知道,甘回这位仁兄终于来报到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端在手上已经一会的酒,这才施施然饮下。
年轻将领说完话,并没退下,而是往李园身后一战。再看李园,脸上已经充满拜服之色,站起身来,恭敬的跪与韩非面前,高高拱手,长做一揖,口称:“公子神人,李园拜服。”
“小样,服了?”韩非心道,此时的韩非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一种即将改写历史的自豪油然而生。
韩非安坐不动,受了李园一礼,知道这小子心里已经留下阴影,日后不足为患了。倒是李园身后的年轻将军,见李园如此,颇为不忿,瞪了韩非一眼,侧脸不在看韩非。
这小子是个人物,韩非心道,想了想,楚国后期拿的出手的,也就项燕一人,不会在小子就是项燕吧?
“李将军,何故这般?”韩非明知故问,脸上还做出惊诧的表情道:“如此大礼,韩非如何当得,快快起来。”老实不客气的受了李园的礼,还这般装腔作势,韩非卑鄙的本事看来见长。
李园待韩非说完,站起身来,低声惭愧道:“适才项燕将军来报,秦军有一粮草监督,连夜来投,言秦军今夜以精锐五万来袭。公子之言无不应验,当真神鬼之能,李园拜服。”
李园这话可把后面的项燕吓的脸色变了,还以为韩非不地道,仗着王子的身份摆谱呢,原来其中还有这一环节存在。未卜先知,料事如神,当真是神鬼莫测之能了。
“哈哈哈!”韩非大笑三声,指着咸阳的方向道:“吕不韦啊吕不韦,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李将军,请速往见信陵君,也好准备下欢迎秦军之宴。”
李园听了一愣道:“怎么,公子不与李园同去?”
韩非苦笑道:“李将军,韩非非但不去,还有一事求于将军。”说着韩非拱手作揖,李园见了唬的赶紧拦住道:“非公子这是何意,公子大恩于圆,有事只管吩咐便是。”
“李将军见了君上,切记不可说起韩非来访之事,如此韩非感激不尽。”
李园见韩非脸带苦笑,他也是被人挤兑中长大,后来靠着妹妹得宠才起家的,如何不明白韩非是意思。韩非这一求,李园心中生出同病相怜的亲切来,甚是恳切的对韩非道:“李园记下了。”
…………
出了楚营,韩非心情终于放松下来,联军西进关中以来,韩非第一感觉到幸运之神的眷顾。是夜星光灿烂,微微吹过的凉风让人惬意无比,轻快的的马蹄声听在耳朵里是如此的舒服。再看远处,秦军营中灯火点点,黄土高原一望无际的夜色如此静谧,偶尔有楚歌乘风而来,那哀怨的曲调也便的如同清风一般的轻快。
看着前面项燕率先开道,韩非不绝得意起来。跟李圆说要见庞援,要借赵军之勇以抗秦,李圆立刻一再表示,不放心韩非独自上路,让项燕帅五百骑兵护着往赵营而来。
庞援听说韩非连夜来访,不由也是一惊。自打第一次见了韩非,庞援就觉得韩非不凡,之后韩非的表现更是令庞援佩服。此次蕞城之战,韩军伤亡与赵军接近,庞援怎么看都觉得韩非顺眼,值得交往。
难不成韩非又有什么惊人之谋?想着这些,庞援带着下属出来,远远便看见韩非那略显单薄的身体朝自己走来,在篝火的辉映下,似乎浑身散发着异样的神采。
庞援这其实心理作用了,完全是在韩非表现出料事如神的光环下产生的错觉。抢上前来,庞援远远就大声道:“非公子夜访与援,是有教于援乎。”
韩非还礼不已,两人进帐,韩非这才将于楚营中事告诉庞援,庞援听了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再看韩非时,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敬佩能形容的了。
“非公子,如此大事,如何不禀报君上,而至赵营。”庞援心中有此疑问,忍不住说了出来。
韩非苦笑着将在魏营里发生的事告诉庞援,最后苦笑道:“魏无忌老了,已不复当年胸怀。”
庞援听了愤愤道:“公子如此信任庞援,日后公子之事便是庞援之事,若再有人想害公子,需先问问庞援手上数万刀枪。”
当是时,信陵君派人来请庞援,韩非告别回到韩军之中,此时李震已往信陵君处去也。
历史在今夜后,是又转一弯,还是继续沿着原来的轨迹前进呢?韩非站在营中,看着摇晃的烛光,这样问自己。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大秦之气
字数:3366
夜黑!风高!
黑暗中秦军大营悄然而开,西西梭梭的脚步声轻不可闻,五万秦军两千战车,骑兵五千,其余为步兵,默默的朝着楚营的方向扑来。营内还有三万秦军已经做好一切战斗准备,随时等待着一旦有变,出营接应偷袭部队,吕不韦的准备,不能说不充分。
距离楚营三十步时,领军的王剪勒马不前,右手一举,身边士兵摸出火引,迎风晃动,点起早准备好的火把。
黑漆漆的旷野中,这只火把显得如此的张扬,左右摇晃三次后,瞬间无数的火把被点燃。数千弓箭手快速上前,弓上的火箭点燃后,整齐划一的张弓,一声令下之后,密集的火箭飞入楚营内,顿时将楚营点燃。
这是王剪制定的偷袭计划,决定偷袭后,军人的一种敏感告诉王剪,要小心一定要小心。于是王剪选择最稳妥的计划,先以火箭射之,如楚营内乱起,才杀将进去。
大火借风势顿时烧了起来,楚营中不多时便乱做一团,无数的士兵在营中四散而逃,王剪见状大喜,高举右手吼道:“杀!”
顿时,三军起吼:“杀啊!”秦军如溃了口子的黄河一般,朝楚营淹没而来。
楚营左侧,是楚燕两军,李圆看着营中变化,不禁心中再次为韩非之智感到震惊。在营中留下五千老弱,这是韩非的主意。韩非所担心者,秦军将领中不乏名将,万一来个不见鬼子不挂弦,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肯先杀入楚营,那么以秦军之冲击力,想重创秦军,实在太难了。
楚营右侧,埋伏的是魏韩两军,黑夜中看着楚营内,火海中挣扎的士兵,韩非又一次感觉到这是一个生命脆弱的有点无奈的时代,这是一个适者生存的时代,一个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时代,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的时代。
看着秦军终于动了,信陵军举起右手,火把一只一只的点燃,瞬间黑夜中广袤的战场变成了白昼一般,四国联军以战车五千,步卒二十万,对五万秦军形成了夹击之势。
“杀啊!”当这震天动地的怒吼声响起时,信陵君连日操劳显得有点苍白的脸上,窜出两片兴奋的红霞。
“杀啊!”最先按耐不住的是楚军,烈火中挣扎的是楚人,李圆站在战车上,长戟一挥,忍耐多时的楚军潮水般的杀了出去,接着是燕军,韩军,魏军。
战车以其强悍的冲击力,当之无愧的成为了平原战场上的王者,五千联军战车以战斗队型冲在最前面。
当周围亮起火把无数时,秦军已有半数杀进楚营中,王剪发现中计之时,已经很难控制中大军前进的方向了。
面对冲两侧冲杀而来的联军,王剪在第一时间短暂的慌乱后,立刻恢复了大将之风。下令留在外面的强弓三千人,立刻对正在靠近的联军进行压制射击,下令全军,前队改后队,立刻朝灞桥方向突围。
王剪的反应不能说不快,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三千强弓对蜂拥而上的二十多万大军来说,实在是起不了任何作用,匆忙结阵的步兵,根本不能有效的阻挡优势战车的冲击。联军战车如利刃一般,轻易的在秦军两肋撕开缺口,秦军阵型大乱,失败已经成为注定。
当战车如秦军步兵阵地发生第一次接触时,远远站在后面的韩非,清楚的看见,无数秦军士兵被高速冲击的战车撞的飞了起来,韩非可以想象的到,那些士兵可能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几声,或者当场气绝,或者被联军后续的战车碾成了肉泥。
有心算无心,绝对优势的伏击战,秦军虽勇,却绝无胜机。眼见秦军乱做一团,四散奔逃,联军将展开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时,但见乱阵之中,一杆大旗高举,数百秦军战车勇不可挡,所到之处,联军竟不敢夺其锋芒,纷纷避让。
韩非定睛一看,那迎风而舞大旗之上,写着一个有力的大字“王”!
三军可以夺其帅,不可夺其值志,如今骄傲的秦军帅旗仍在,原本已经溃乱的毫无斗志的秦军,瞬间爆发出至于死地而后生的勇气,人人奋勇咬牙坚持,朝着帅旗的方向杀去,渐渐的汇集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联军的包围圈中左冲又突,竟似如入无人之境。
这就是大秦不屈之气,这就是一代名将王剪,这就是秦人傲视天下的本钱。
聚拢起近万人马,以三百战车为先导,王剪竟率众杀出重围,见此情景,韩非不由吼了一声:“好汉子!”
待韩非一声叫好才落音,但见已经冲出包围的王字大旗,竟又回转,朝联军的包围圈被杀了回去。原来,王剪杀出重围,见一直紧跟其后的李信将旗被联军拦下,竟又返身杀回,接应李信等部下。
联军士兵没想到王剪居然杀了回来,一个不防备又被冲开一条血路,强悍的王剪接应到李信之后,遥见乱阵中“桓”字旗犹如沧海中飘摇的小船,竟又高举长戟吼道:“不怕死的,跟我杀!”
桓齕与昌平君兄弟所部,正是第一批杀入楚营中的,见中了联军埋伏,桓齕与昌平君兄弟,率部众返身杀出,桓齕虽勇,奈何联军势大,手下士兵越战越少,此刻身边不过千把人的样子,再无杀出去的可能。
“降者不杀!”这是韩非请李圆向信陵君提出的口号,目的自然是希望能消磨秦军斗志,减少联军伤亡。
联军见桓齕所部虽千人而鏖战不止,便喊起了口号。“降者不杀!”这口号经数十万人口中吼出,声势惊人。
在说那乱军之中的桓齕,听了这口号,脸带蔑视之笑,昂首大吼:“秦军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懦夫。”
桓齕吼罢,驾战车朝联军中杀来,桓齕吼罢,千余绝望的秦军一起响应,同时爆发出一声怒吼:“秦军没有投降的懦夫。”千人之吼,竟似那长空雁叫直穿云霄,竟似要掩盖那联军数十万人喊声一般,当真是三军为之气夺,千余秦军竟有朝前杀出百十余步。奈何,联军太多,任凭桓齕等人如何冲杀,竟再不能前进半步,眼见这千余秦军急速减少,即将淹没在联军浩大的洪流中。
万分危机之刻,眼见支撑不下去的桓齕等人,只觉得面前联军一乱,埋头撕杀的桓齕抬起头来,但见一杆“王”字大旗犹如水中蛟龙翻腾飞舞,所到之处,当者披靡。
两军合于一处,秦军又一次爆发出一往无前的怒吼声:“杀!”
但说秦营之中,吕不韦见四处火起,知道中计。急带内史腾及余下五万秦军杀出营来,试图接应王剪等部。
没想秦军接应部队刚出大营,迎面火光四起,一阵密集的强弓射来,秦军促不及防,死伤无数。吕不韦连忙下令强弓强弩急射,射稳阵脚后再看,当面之军中一杆大旗飞扬,上出“庞”字一个。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赵军主帅庞援。联军中以赵军最强,兼之骑兵最多,机动性也最强,信陵君命其打援。
再说庞援一代名将,所虑者并非简单的打援,庞援帅赵军战车一千及五万步卒于正面阻击援兵,另使副将帅一万轻骑,待秦军出营,遭遇庞援阻击后,见火光起而袭秦营寨。
话说吕不韦虽一代名人,本事倒也有的,只是吕不韦本非秦人,又是商人出身,股子里少了秦人那份血性。
领军而出吕不韦,见赵军来阻,急令内史腾率军杀出,欲冲破赵军阻击而救王剪部,没曾想两军交战不多时,身后大营火起,营内五千老弱,如何是一万久战匈奴,骑射精湛赵军的对手,没多一阵赵军便夺了秦营,四下里放起火来。
秦军见此军心以乱,然以秦军只勇,尚可一战,奈何这吕不韦骨子里是趋利避害之辈,见大营丢了,心恐自身,竟下令秦军往咸阳方向且战且退,放弃了救援王剪,也丢了秦军大营和无数粮草辎重。
庞援见秦军败退,如何肯放过,率大军掩杀过来,黑夜中秦军美丽斗志,赵军骑兵破了大营后仗着马快,截杀而来,一顿强弩远射,秦军顿时乱起。庞援见机而动,以战车骑兵追杀秦兵,五万秦军死伤无数,逃到咸阳城内时,竟只剩下一万。再说那吕不韦,命内史腾率军阻击,自家在门口的拱卫下先逃了一步,这叫秦军如何不败。真个是,将帅无能,累死三军。
一场大战一直杀到天名方歇,秦军虽勇,王剪虽悍,奈何吕不韦担心自家安危,致使秦军援兵为赵将庞援所败,庞援率其余三将奋力冲杀,不见增援,无奈之下,趁夜率军反突击,朝蕞城方向突围而去,联军不防,竟被王剪等人率一万部众突围而去。
蕞城一带有齐军围困,且不说它。单说韩非见天色渐明,秦军败局已定,内心明了,经此一役,秦军士气全无,断不会在出城野战。联军得了秦军粮草,大大缓解了军需困难,陈兵于咸阳之下,指日可待。
朦胧的苍穹下,站于车上的韩非心中遐想,历史这一下应该便了吧?
韩非正遐想间,忽然有士兵来报,魏柔来访。韩非听了大惊,这小娘皮怎么还在?
韩非跟着报信士兵回转军营,远远便看见魏柔的车停在营外,魏柔并没有进军营里等候,而是站在军营之外,看起来样子颇为着急的来回走动。
总算是韩非的车出现了,魏柔见了先是一喜,随即脸上爬满忧虑,快步朝韩非车前跑来。韩非见了奇怪,也没来得及多想,跳下车迎了上去。
两人靠近,韩非这才看清楚,魏柔的脸上的竟满是泪水,不等韩非说话,魏柔扑到韩非怀中,一把搂定韩非的脖子,再没半点公主样子的哭诉道:“韩非!小叔叔他快不行了。”
什么?信陵君快不行了?韩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魏柔这般作态,又怎么可能是假的。韩非脑子里顿时一乱,如此大好局面下,信陵君可不能出半点事情啊。
“别哭了!”心乱如麻的韩非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一声吼起,惊的魏柔停止哭泣,眼睛里露出迷茫的惊恐看着韩非。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个时辰之前,正在督战的小叔,突然从晕倒在战车上。扶回营寨内后,大夫看了说不行了,要我们准备后事。”魏柔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把话总算是说的有几分清楚。
听明白的韩非顿时就傻了,脑子里不断的出现一句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天,你不是在玩我吧?如此大好局面,你竟然来这一手。
魏柔见韩非脸色难看,还以为韩非担心信陵君,颇为感动的又掉下泪来,靠着韩非的胸口,抱着韩非的腰又哭诉道:“小叔知道自己不行了,便让下面的人先不要对外去说,要我来找你,说是有话要对你说。”
“见我有什么用?老大,你怎么这时候死啊?迟个十天半个月的,会下地狱啊?”韩非心内狂喊,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走!上车,晚了怕来不及了。”魏柔拉着木偶一般的韩非上了自家的马车,车夫一鞭之下,马车朝魏营飞速而去。
坐上马车的韩非总算的恢复一点精神,内心深处在面对这个局面时,韩非也只能是一声长叹,苦笑不已。
没一会马车便来到魏营之前,营外可见朱亥那高大的身影在焦急的等待着,看见韩非来到,朱亥迎了上来,韩非清楚的看见,这个曾经义气冲天不知惧为何物的汉子,现在却是脸带愁苦,眼珠已然布满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