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血玉
作者:清心倦客
字数:21W5
内容简介狼友们还记得方寸光大大的《十景缎》么?不一样的
剧情,却是一样的风情。相信清心,清心会为大家带来别样的香艳武侠,旖旎风
情……YY什么的,最喜欢了
第一卷杜家卿少
第01章少子还家
「煌煌文治今犹在,赫赫武功俱尘土。」一家大户人家的私塾门口,一位儒
雅的老学究手握着一卷发黄的书页,一边手抚着花白的长须,一边悠悠地叹息着。
只见他踱了两步,放下书,抬头眺望窗外,已是深秋时节,影影青山层云深处,
依仙见是西汉王朝孝文皇帝刘恒的霸陵遗址,而今早就物是人非,不免让人感
慨世事变迁如白云苍狗,那些百战功成的千秋霸业早就沧海桑田灰飞烟灭,只留
下后人无限的怅惘兴叹。
「褚老先生,我家小姐有请。」说话的是一位年及二九的妙龄少女。
「好的,知道了,褚某马上就到。」老先生应到,放下书卷,便迈开步子出
了书塾。一阵微风吹来,掀起那书岸上的那卷书页,泛黄的封皮纸上写着「史记」
两个篆体的大字。
「年年柳色,霸陵伤别。」一声轻如绣花针落地的叹息传入耳中,褚老先生
不禁一愣,旋即清醒过来,推开镂空的木制阁门走了进去,抬眼望见一个挽着妇
人髻的年轻女子,着一身月白色的缎面长裙,一只纤纤素手轻握着一卷《李太白
诗选》。问得有人推门而入,从若有所思中回过神来,展颜便是一笑。褚老先生
年及花甲,早已没了男女之欲,亦不免呆了,心中喃喃自语:「秋水为神玉为骨,
芙蓉如面柳如眉」,自有佳人倾城绝世,古人诚不欺我啊!
「褚老先生,柯弟快要从嵩山少林寺艺成回府爷爷?a href=http://www.687bo.com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性诰辛侠砉瘢乙?br />个女儿家不宜抛头露面,你跟着吴管家一起去城外的驿站接下他吧。」那名女子
不紧不慢地说着,声音确如玉珠坠地般清亮。
「太好了,老朽即刻动身。」褚老先生有些激动地说道,眼中以是异彩连连。
「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子也是会变些的吧。褚老先生,你是柯弟的启蒙恩师,
自小便看着他长大,此番一别近十载,不知是否还能认得出他来?」
「能的,能的。」
「那就好。车马之类的吴管家已经备好了,你这就随他们一起上路吧。」那
女子说[全篇],微闭着眼睛,靠着敞开的窗子,养起神来。
「老朽告退了。」褚老先生说[全篇],反身退出了房间,却没有注意到那女子脸
上浮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本是端庄的面容竟显得有些邪异,确是更增妩媚,令人
望之目眩神迷。
转眼已是午后,长安城外,一辆油壁马车正缓缓行走在青石板的栈道上,驾
车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着一身深青色劲装,相貌平平,神情却是非常
坚毅,一看便知是能生死相托的义士。车帘向上卷起,两个读书人打扮的六旬老
者正并肩坐在车里,交头接耳的,似乎在商量着什么,时时有几声爽朗的笑声飘
出车外。没多久,马车便以驶至驿站门口,只见那青年停下车来,回头微笑着对
车内的两位老者说:「吴管家,褚夫子,驿站到了。」
「哦,到了啊。」那名被唤作吴管家的老者应道,与褚夫子携手下了马车,
虽说是上了年岁,看身姿倒还硬朗。三人放好了马车,走到驿站的接待处,一身
棕褐色锦袍的吴管家开口询道:「京兆杜家的二公子杜柯何时才到?」「快了,
约莫着一刻钟吧。」「哦,谢谢兄台。」
转眼之间,一刻钟就过去了,三人只听得一声马鸣,一匹毛色如雪的骏马映
入眼帘,马上是一个年方及冠的少年郎,只见他矫捷地跃下马背,牵着马儿向驿
站走来。忽的,那少年停下了脚步,对着一旁的褚夫子和吴管家激动地说:「老
师,吴爷爷,你们来接我啊!」「哎,小少爷都这么大啦!真是天可怜见,老爷,
夫人,吴某不负你们所托,小少爷长大成人了。」语罢,眼中隐隐有了泪光。
「好了,老吴,别磨蹭了,快上车吧,小少爷一路劳顿,大少奶奶也还在家里等
着呢。」褚夫子插嘴说道。「是,是,是,先上车再说。」吴管家边说边拉着那
个少年上了马车,朝城外疾驰而去。
「大嫂这几年可好么?身子可曾康健?」一上车,那名唤杜柯的少年便急忙
问道。
「嗯,都好,都好。诶,这倘大的杜家这些年都靠她一个外姓的媳妇主持着
大局,可苦了他了,近年来吐蕃又在惷惷欲动,老太爷军中公务非常繁忙,经常
是半年都不回家的,再加上年岁大了,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了。」说话的正是杜
柯的幼时老师褚夫子。
「世人只知道『城南韦杜,去天尺五』的富贵和荣耀,谁又知道我们的辛酸
苦楚?老太爷一生戎马,操劳为国,年过六旬还要披挂上阵,老爷又英年早逝,
大少爷战死沙场为国尽忠,二少爷你自幼体弱多病,若不是承蒙慧明禅师眷顾远
遁清修,更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现在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偌大的一个京兆杜家,
就只剩下大少奶奶一个当家人了,幸好她出生太原温家,家学渊源,自幼便随她
父亲冠霖先生学习诗书礼乐,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又生得貌美,云英未嫁时
是公认的大唐第一美人。自嫁入杜府,天不怜见,大少爷在新婚之夜,刚刚拜[全篇]
堂,便被圣旨传去军中效力,随即战死在无定河畔。大少奶奶未有一句怨言,勤
勤恳恳操持家务。哎,要她一个弄花嚼蕊的世家小姐经营那些茶铺丝绸铺,支撑
这个花销庞大的家族,真是……」
吴管家话语未停,杜柯就忍不住说:「这一切,大嫂都是为了我啊!这些本
是我这个杜家少爷该操劳的事。记得那年,家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向来板着
张脸不苟言笑的爷爷也是春风满面。我虽平日里久卧病榻,那日也由随从扶着,
跟大家一起去接新嫁娘进门。我抬头间,便看见我那平日里木讷的大哥笑得像个
孩子,挽着一个身子窈窕的妙龄女子进来了,凤冠霞披明珠宝玉,施施然就交拜
[全篇]毕,刚要给爷爷敬酒,听的外面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说着:」圣旨到,
镇国大将军平靖侯杜商、骠骑将军杜荣接旨。「众人脸色大变,跪倒成一片,我
虽年幼少不更事,也静静地跪着,听一个穿着大红袍子的内侍宦官宣读圣旨,那
时不懂那个旨意为何,事后才知是吐蕃越境,边疆又起战事,德宗皇帝大急,以
传国虎符急招爷爷大哥回边疆抗敌。爷爷一脸无奈,大哥也是垂头丧气,这样的
大喜日子,遇见这种事,总是心存怨怼却无处宣泄的,是为人臣子的无可奈何。
大哥没办法,脱掉新郎的大红锦袍,换上一身戎装,随爷爷连忙远赴边疆去了,
从始至终,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来得及跟才进门的大嫂说。「说到此处,杜柯声
音已是颤抖,众人知是他念及亡兄情不自禁,连忙安慰。杜柯抚平了下激切的情
绪,继续说:」无定河一战何其惨烈,爷爷他们虽然打退了吐蕃人的数次冲锋,
也是损失惨重,后来吐蕃前军主帅裕德亲王受流箭所伤,才撤了兵。收编俘虏时,
大哥一时大意,竟被一个愚忠的降俘一刀刺中腰间要害,伤重不治而亡。嫂嫂在
家里接到前线噩耗,当即就晕了过去,醒来后一言不语,大病不起,直至先师慧
明禅师来家里挂单,跟她说了整整一下午的话,才恢复了生气。爷爷回到家里主
持了大哥的丧仪之后,也自闭在房间里,一个月不见任何人。父母早逝,大哥是
爷爷一手调教出来的,是他保家卫国的精神的延续,而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人伦
惨剧,不外如此。「这段话旁人听来惊心动魄,杜柯却似说着寻常的往事一般,
语气非常寻常,只是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他心里想着些什么。
「我本就身子羸弱,受此打击更加病入膏肓,像是随时都可能奔赴黄泉一样。
那时我虽病重,脑子却是清醒的很,一心想着去下面找爹爹妈妈和大哥。爷爷见
我如此模样,心如死灰脸色煞白,忽的一声佛号传来,犹如世外纶音,一个慈眉
善目的老僧缓缓而来,后面跟着的是我那才苦命的嫂嫂,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
的汤药。等我醒来,已在一架简朴的马车上,身边时一个眼神好奇的小沙弥,年
岁跟我相仿,旁边还坐着一个入定的老僧,看样子很是熟悉,使我生出与生俱来
的亲切感。」说到这里,杜柯抬头望向车外,眼神迷茫,像是在怀念一个非常重
要的故人。
杜柯说了好长一段话,犹未有停的样子,等了没一会儿,开口又说道:「吴
爷爷,你来我们家最久了,曾是我爷爷年少时的贴身随从,可知我京兆杜氏是个
什么样的家族?」
「自然知晓的,我虽非杜氏子弟,杜家的历史渊源却是一清二楚的。京兆杜
氏,发迹于东汉末年三国争霸的乱世,先起以治世能臣而出名。杜氏先祖杜恕字
务伯,随魏武帝曹操南征北讨,建立曹魏基业,跟荀文若贾文和等齐名,为曹操
手下有名的良臣。其子杜预字元凯,魏晋名将,司马炎统一天下时,正是他挥兵
南下,灭了割据江东八十年的东吴孙氏。」千寻铁索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
「,便是说的此公的功绩。至此后的两晋南北朝以来,杜氏家族累世高官,京兆
杜氏也和清河崔氏荥阳郑氏等名门望族一样,威名远播。本朝太宗朝的名相如晦
公更是深受李唐皇恩,封莱国公,陪葬昭陵,何等的荣耀。」说及杜氏的历史辉
煌,吴总管神情满是仰慕。
「是啊,杜氏世代深受皇恩,不管怎么改朝换代,都承蒙帝皇家青睐有加。
爷爷曾告诉过我,杜氏子弟,若有才者当『文以安邦,武以定国』,此为宗族遗
训,现在看来,风光无限的背后,也是无限的怅惘和悲凉。」杜柯不知想起了些
什么,神情落寞地说。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褚老夫子也略有所感地吟道。
「我自得慧明禅师青睐,在佛门圣地疗养近十年,自娘胎里带来的痼疾已经
痊愈,更学得佛门不传之秘的《易经经》心法,早就不是那个病恹恹的懵懂稚子
了,此番先师坐化圆寂往生极乐,遗命要我出了佛门,回到红尘之中来,我既回
来了,自当担起振兴杜氏的重则,以慰亡父亡兄在天之灵。」杜柯语气很是平常,
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坚毅,让人肃然起敬。
「少爷有此决心,也不枉大少奶奶这几年的勤苦操劳了。」吴管家说着说着,
以是潸然泪下。
第02章叔嫂情深
众人言谈不止,不经意间已到了杜府门前。「公子,吴管家,褚夫子,到家
了,请下车吧。」驾车的青年停下马车,说道。
「终于回来了,十年了,真是恍如隔世,就像做了一个春秋大梦一样。」杜
柯喃喃自语,随着两位老者下了马车,就听的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说:「谁
如此嗜睡?一个梦竟做了十年?」话音未落,一抹月白色的靓影以至身前,望着
眼前的身影,杜柯忍不住摇头晃脑地读起曹子孝的《洛神赋》来:「凌波微步,
罗袜生尘……转盼流精,光润玉颜。含辞微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绿波
……」
问得他这般毫不掩饰的溢美之词,温婳脸色不由得红了,微嗔道:「何处学
来的词艳曲,到来欺辱自家嫂嫂?」
杜柯听得这一声嗔怒,忙回过神来,对着眼前的女子作揖道:「嫂嫂在上,
受小弟一拜,小弟这厢有礼了。」
「这还差不多,像是书香门第的大家公子。」听得小叔子满嘴恭维,温婳也
难免心生旖旎,微笑着答道。
「姐姐近年来辛苦了,小弟好生歉疚,真是对不住。」忽地,杜柯一改先前
轻佻的神态,一脸的郑重,眼神却仍是灼灼地看着丽人,不经意间,已是改了更
亲密的称呼。
「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温婳神色如常,继续说,「走吧,先进府。」
说[全篇]一众人等皆入了杜家大宅。
「这是你以前的房间,我让他们帮你留着的,一切都没变,每天都有人来打
扫。」进府后,温婳把杜柯领到一个熟络的房间门口,不紧不慢地说。杜柯心中
一暖,迫不及待地推开了房门,抬眼环顾四周,果真一切如记忆中那样,儿时爷
爷亲手扎的风筝还静静地躺在书桌上,仿佛这流逝的十年岁月跟它没有任何关系
似得。杜柯转身,看着身旁语笑嫣然的嫂子,眼神愈加热切,竟不知要说些什么。
温婳似乎觉察到这个小叔子心境有了变化,忙低头躲过他的目光,平复了下自己
的心境,缓缓道:「我先出去准备午膳,你有事可以找吴总管。」说[全篇],径自走
了出去,一转身,离开了杜柯的视线。杜柯痴痴望着她袅袅动人的背影,直至消
失良久,才猛地回过神来,俊脸涨得通红,自言自语道:「杜柯,你这是怎么了?
她是你尊敬的大嫂,怎么可以轻薄她?就是思想也是不行的。」摇摇头,似要挥
去脑中旖旎。
杜柯独自一人在房间发呆良久,听到门外有人唤他,才知已到午间用膳时刻
了,便神色如常地走出屋子,直往厅堂而去。刚才内心里强烈的心理斗争,终究
还是理性战胜了感性。
「来,二少年,这位是你幼时的奶娘林嫂,还记得吗?」话音未落,只见吴
管家带着一名中年妇女走到身前。杜柯摇摇头,清醒了一下脑子,看着那个仿若
熟识的妇人,就是想不起来。见少爷皱眉,一脸歉意,那民妇不由得心中失落,
脸上却还是笑意盈盈,说道:「一别十年,忘了也是常事,少爷无需自责,小妇
人乡野村妇,无足挂齿。」「就是林嫂每日里到扫你的屋子。」温婳走进厅堂,
说出惊人。闻得此言,杜柯如梦初醒,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那名妇人,口里喃
喃道:「林姨,对不住对不住,我竟没想起来。」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那
名妇人伸手拭去杜柯脸上的眼泪,语音哽咽道:「没事没事,新长大了,林姨
也老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原来,那名唤林姨的女子是杜柯幼时的奶娘,
杜柯生母体弱多病又早逝,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虽无血缘关系却着实情逾母
子。
「好了,好了,相见了就好,来日方长,相遇本是喜事,别搞得像是离别似
得依依不舍。来,都坐下,吃饭吧。」温婳见状,打破沉寂道。「嗯,吃饭吃饭,
少爷,来,坐。」林姨忙拉着杜柯坐下。
待众人一齐就坐,杜柯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在欢声笑语的插科打诨中结束了
回家后的第一顿饭。饭后,正值秋高气爽,众人兴致勃勃,未曾散去,加上今天
少主人回家,更是欣喜异常,就趁着午后这段时间闲话家常。杜柯抬头四顾,忽
地看见不远处窗台上一株雏菊开得正艳,在午后和煦的阳光下闪着金光,不由心
中一喜,顺着光线瞧过去,却是一抹再熟悉不过的靓影,此时已换下了月白色的
素装长裙,穿着一件样式寻常的红色上衣,料子却是极好的上等缎面,迎着阳光
微微发亮,衬托着一张颊带红晕的芙蓉娇靥更加光彩照人。
杜柯瞧着呆了呆,口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诗来:「名花倾国两相欢,常使
君王带笑看。」「公子今日兴致真的不错,连连咏出佳句,大少奶奶当无愧此句,
李太白若还在世,也当如此说。」褚夫子大笑着接下杜柯的疯言疯语,却把温婳
恼了,「老夫子莫要学某人油腔滑调,小女子蒲柳之姿,怎能得先贤盛赞?」
「嫂嫂莫要妄自菲薄,弟弟句句出自肺腑,太白说杨妃『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
扶槛露华浓』,岂不知姐姐『借问唐宫谁得似?可怜玉环倚新装』么?」温婳脸
色又红了几分,横眉斥道:「小混账,莫言胡言乱语,若是在六七十年前,你早
就命丧黄泉了。皇家之事,岂是旁人随口议论的么?」「姐姐息怒,小弟随口而
来率性而为,请见谅」,杜柯言语中带着歉意,口气却似浑然无事,接着道:
「他李家坐拥天下近两百年,还不许旁人说两句么?相当年,则天武皇帝驾崩,
整个李唐皇室乱作一团,中宗李显懦弱无能优柔寡断,纵容韦后和安乐公主染指
朝堂乱宫闱,天下有志之士莫不为这太宗皇帝留下的大唐江山痛心疾首,若不是
韦后弑君夺位,妄图效仿武则天却又没有能耐,他李隆基哪有机会荣登大宝?虽
有开元三十年盛世,也当归功于姚元崇和宋憬。年岁渐增,他就难免心骄意满,
更色令智昏,夺了自己儿子的王妃,放任李林甫杨国忠之流祸患朝堂贻害天下,
终至安史之乱爆发,八年战乱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他自己也丢了
皇位仓皇西逃,锦绣江山一去不再。待到其子孙肃宗代宗继位时,虽肃清了乱党,
却因兵权外放而落下了藩镇割据的隐患,更因倚重内侍宦官而至皇权旁落朝堂腐
败。幸今上宪宗皇帝励精图治,踊跃改革,肃清吏治,政绩斐然,更有雄心要重
现大唐盛世,这江山才算有了些展望。」杜柯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言词间对皇家
名讳不以为意,实是年少轻狂。
「二公子久居佛寺,青灯黄卷暮鼓晨钟,仍未忘了这家国天下事,老夫真不
知是杜门的幸还是不幸了。」褚先生缓缓摇头道。
「京兆杜氏是天下士族冠首,数百年来后深受皇恩,每代人都已安邦定国为
己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先祖如晦公在太宗朝位居尚书右仆射,位极人臣,
深受太宗皇帝器重。他老人家临终有遗训,要我杜氏后人世代守护大唐江山,以
报太宗皇帝的知遇之恩。爷爷年少时恰逢安史之乱,他老人家毅然投笔从戎,跟
着郭令公南征北讨,大大小小不下千战,才有了今日平靖侯府的无上荣耀。先帝
在世时,对爷爷恩宠有加,更加他最钟爱的小女儿章宁公主加入杜家,便是先母
了。我记得六岁那年,久病不起的母亲撒手人寰,父亲哀痛欲绝,于一年后一病
而终……」说及亡父亡母,杜柯声音渐低,直至悄落无声,众人知他心中哀痛,
亦都沉默不语,整个大厅气氛很是压抑。
良久,还是褚老夫子开口,却是转了话题,说道:「哎,太宗皇帝雄才伟略,
贞观之治千古留名,昭陵依旧,斯人远去,徒唤奈何。」或许是想转移杜柯的注
意力,沉默良久的温婳一边顺着老夫子的眼光望向窗外,层云深处又见那已历经
千年风雨的霸陵,一边缓缓说道:「这是霸陵吧,记得年幼是随家父读《史记》,
太史公对孝文皇帝刘恒推崇备至。周有成康而汉有文景,古之明君总令天下臣民
心向往之,叹生不逢时,不能一睹千古明君风采。」杜柯似是从自我的哀思中恢
复过来了,也跟着抬头望向窗外,用寻常的语气说道:「先师在世时,谈及历代
君王,除了上古时期的三皇五帝之外,最敬佩的便是汉文帝了,对他悲天悯人、
贵为天子却简朴尤胜常人的的德?a href=http://www.687bo.com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性奚筒灰选K蛭桓鼋戌据拥男∨⒎铣?br />有着千年历史的肉刑,每每想到此处,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敬意,文帝宽仁爱
民,后世之君谁又能及?」「孝文在代,兆遇大横。宋昌建册,绛侯奉迎。南面
而让,天下归诚。务农先籍,布德偃兵。除帑削谤,政简刑清。綈衣率俗,露台
罢营。法宽张武,狱恤缇萦。霸陵如故,千年颂声。」褚老夫子慨然诵起了太史
公的原句来,脸上满是憧憬。
众人说得兴起,谈笑风生之际,忽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大少奶奶,
有请帖到。」原是看守大门的门童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请柬。温婳接
过神色自若地看[全篇],转头对杜柯说:「等下记得去沐浴下,换身得体的衣裳,带
上爷爷留给你的杜家祖传佩剑,跟我去韦府赴宴。」「哦,知道了。」杜柯应下
了,心中却满是疑惑。
第03章豪门盛宴
已是初冬时节,日短夜长,片刻间已是傍晚,西下的夕阳似是过于留恋这人
间美景,恋恋不舍的,不肯落下去。昏黄的余晖下,杜府的护院首领杜林驾着马
车在门口等着,看到两个人缓缓走来,连忙迎上去说:「少夫人,一切准备妥当。」
「礼物可曾齐了?韦家是大族,与我们时代交好,不能有任何怠慢。」温婳上了
车,神色郑重地说。「嗯,都已准备妥当,少夫人放心。」杜林应道,扶着后面
的那位少爷上了马车,驾车扬长而去。
马车中,两人相对而坐,杜柯忍不住心中疑问,询道:「嫂嫂,这韦家有什
么事么?怎的就宴请我们呢?」听得此言,温婳一脸轻松地说:「这是士族之间
最寻常不过的应酬罢了,以后多了去了,这次去你要好好适应适应。记得祸从口
出,要谨言慎行,别像在家里那样说不[全篇]借古讽今的胡言乱语。」「嗯,小弟记
下了,我尽量不说话就是,只管给别人行李便是。」杜柯连忙应道。「少夫人言
之有理,当朝皇帝虽宣称言论自由,可各中厉害是说不清楚的,二少爷你才从禅
林归来,很多东西你不知道。」说话的是那个驾着车的杜林。杜柯连连点头,心
中却隐隐有些郁结,很是不快。
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韦府到了,两人施施然下了车,向着对面的高墙
朱户走去。杜林安置好马车,拿着礼物找韦家的管家去了。「温姐姐,你来啦!」
一声悦耳的女音传入耳中,温婳笑容满面地向着不远处的人群走去,欢愉地说:
「姐姐来晚了,妹妹勿要见怪。」人群中走出一个穿着一身缁衣的明丽少女走了
出来,蹦蹦跳跳地拉着温婳的手,言笑晏晏,忽地,脸色一变,对着温婳身旁的
杜柯不悦地说:「这里是私人的宴会场所,?a href=http://www.687bo.com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性尤说炔换队!苟趴绿靡汇叮?br />不知该说些什么。
听到这里,向来温婉淑仪涵养极好的温婳也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姐姐,
你笑什么?小妹说错了么?这里哪是他一个纨绔子弟来的地方?」
「哎,柯弟弟,这回你认栽了吧。」温婳笑[全篇],转身对着杜柯幸灾乐祸地说,
脸上还带着适才的笑意,接着又对穿着那个缁衣的妙龄少女道:「欣妹妹啊,你
何时能耐心一点啊?他是你们请来的客人,你真不懂礼数啊!你听好了,他姓杜
名柯,京兆杜家的少主人,平靖侯爷的孙子。」
「啊!」那名唤韦蕙的女子一声轻喝,满是歉意地对杜柯行礼道歉道:「对
不起,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杜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抱歉。」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小姐莫要记在心上。」杜柯一脸真诚,作揖回礼道。
一旁聚在一起交谈的众人听得此处,都纷纷过来跟杜柯交谈,都想借此机会认识
一下杜家未来的当家人。杜柯一脸微笑地跟众人回礼寒暄,面对世族阶层应有的
应酬,轻车熟路地一一排解掉了。
一群人谈笑风生了好一会儿,看天色已晚,宴席将至,便都进了府去。杜柯
也随着众人走进府中,走在开阔的青石板路上,看着两边映着晚霞闪着金光的炫
彩琉璃瓦,不由感叹即便皇宫内院也不过如此而已,真是侯门深似海,话一点不
错。
渐渐地走过韦家大院,便已到了主会客厅。杜柯走进这偌大的厅堂,随便在
角落里找了一张椅子就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众人欢声笑语,在这灯红酒绿纸醉
金迷之间,酒未饮竟已有些陶然醉意。他自小身在侯府,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只是十岁以后,便是暮鼓晨钟黄卷青灯的清修,何来这般富丽堂皇的景象?车如
流水马如龙,豪门盛宴原是如此的,杜柯心中百感交集。
忽地,听到一声富有磁性的男音道:「今晚我韦家大宴宾朋,大伙儿都尽兴
些,莫要有所拘谨才是。好了,韦福,上菜吧!」
「好的,老爷。」说话的是杜柯刚刚才认识的韦府总管。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丫鬟们端上桌来,杜柯也难免看得食欲大动,只
是拘于礼数,迟迟未动筷子。杜柯环顾四周,见众人都在有事没事地交谈着,突
然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属于这里,一种自怜自艾的孤独和寥落涌上心来,竟似有些
痴了。真正的寂寞,并不是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中漫无目的地徒步行走,而是在富
丽堂皇的夜宴上锦衣夜行,直至现在,杜柯才明白这句话背后真正落寞的含义。
这样令人窒息的压抑如潮水般奔涌而来,让杜柯无所适从。
上菜结束,宴桌上各色菜肴玲琅满目,山珍海味比比皆是,可是自从有了那
莫名的萧索之意,杜柯先前大动的食欲早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一盘盘耗费很多
精力和金钱的美味佳肴,就像是对着寻常百姓家的残羹冷炙,没有一点感觉。茫
然间抬头看见宴席的主位上坐着两个一身读书人打扮的中年文士,想起其中一个
便该是韦家的当代家主韦明,却未曾听得嫂嫂在来之前提及另一个人,杜柯虽心
生好奇,却也无意向旁人打听,免得有些无赖之辈以此大做文章,那样可就得不
偿失了。
百无聊赖之际,杜柯拿起身前的酒杯自斟自饮起来。美酒入口,甚是清冽醇
厚,真真是漱齿留香,杜柯忍不住说:「好酒,当浮三大白。」话音未落,恍惚
间听的有人接了句:「想不到杜公子久居佛门清净之地,竟也深谙此道,卢某真
是相见恨晚啊!来,干了这一杯。」杜柯酒到就干,仰头便是一阵豪饮,也不说
什么言语。
「兄台好酒量,好性子,真是人不可貌相,跟娇生惯养的豪门贵公子大相径
庭。」只见那人也干了酒,抹了抹嘴说。
「听闻范阳卢氏累世儒学,门中子弟出将入相者多如沙砾,三公九卿位高权
重,千年不断,是公认文化底蕴最深的书香门第,不也生了你这么个嗜酒如命的
草莽之士,世间事无奇不有,尚我并非是需严守清规戒律的佛门子弟,兄台自当
担待,无需如此惊诧。」杜柯娓娓而言,吐出满口的酒气。
「哈哈,正是,正是,你我皆是离经叛道之徒,是谓『酒逢知己千杯少』,
今日卢某人定要与兄台一醉方休,来,干!」那青年公子说得兴起,举起酒杯又
是一杯下肚。
「有酒无诗怎么行?李太白斗酒诗千,你我虽不及谪仙,亦当效仿先贤,且
歌且饮。」杜柯断断续续地说[全篇],已有了八分醉意。
「兄台此议深得我心,来,我先来」,说罢,便唱了起来,只引得周旁无数
眼睛聚拢而来。杜柯已在晕晕乎乎之间,只隐隐听他用极富磁性的嗓音唱到:
「落魄江南载酒行,楚腰肠断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杜柯听得极妙,拍手赞道:「好诗,好诗,我也来」,语音未落,歌声已起,
只听他用另一种雄浑的嗓音唱到:「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
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歌调才起,却又被那人接上:「野营万里无城郭,
雨雪纷纷连大漠。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
命逐轻车……」杜柯听得心中热血沸腾,大声赞好,凛然吟道:「年年战骨埋荒
外,空见蒲桃入汉家。」语调雄浑开阔,更胜先前。
两人且唱且饮,正是人生一大快事,忽听得旁边有人高声嚷道:「这般畅快
的事怎可少了我这山野酒徒?来来来,这位兄台且听我这句好妙?」杜柯听得仔
细,放眼看去,竟又是一个锦袍佳公子,只是此时红光满面酒气熏天,哪里还有
平日里半点翩翩风度?只听他豪声唱到:「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众人听来,原是太白的《少年行》,此情
此景下,却是比前两端唱词更加贴切。
「好一句『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老六妙句,妙句啊!」那
先前的青年语罢,朗声大笑。
「李太白是酒中魁首诗中之仙,他的诗用来助兴最是合适不过。只可惜太白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此时我们三人对饮,当比太白更加快意才是。」
说话的是那位吟诵《少年行》的青年,语气中满是喜悦,是有与杜柯两人相知恨
晚之意。
「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
今晚饮的这酒便是家父特酿的『夜无烟』,三位公子好高的兴致,小女子看得很
是眼热,也想来搭上一份。」这次却是换成了女音,三个醉醺醺的酒徒心下诧异,
举目望去,只见不远出两个靓影款款而来,左边一个适才说话的是一个缁衣长裙
的明丽少女,左手拿着一壶酒,右手却挽着另个人穿着红色仕女服的端庄少妇,
两人长相相近,一看便知是姐妹,仪态也是一般的秀丽无双。三人看着目眩神迷,
竟似阅尽天下秀色,一时便是痴了。
片刻间,阵阵幽香已至身前,那个姓卢的公子哥最先回过神来,悻悻道:
「表姐,表妹,今日家里高朋满座,怎么有空理我们这些个酒鬼?」
「你是最好被黄汤灌死,整日家醉生梦死,谁来睬你?另两位可是贵客,我
们韦家怎可怠慢?」右首那位年稍长的少妇用薄怒的语气微嗔道,脸上却还是满
面春风,阵阵香风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是啊,卢表哥,三年未见,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那先前误会杜柯的少
女也跟着她姐姐说道,语气里透着隐隐的失望。
只见那白衣卢姓男子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咧着嘴说道「表妹此言差矣,我
卢云向来如此,不过一介乡野村夫贩夫走卒,何足道哉?」
杜柯在一旁若无其事地自斟自饮,静静的听他们讲着话,不知觉地打着拍子,
又是一首诗吟了出来:「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
系马高楼垂杨边。」声音不是很高,韵律到时抑扬顿挫的,很有乐感,众人听着,
也被感染了,纷纷击节称赞。
一边被称为老六的锦袍公子也被勾起了性子,琅琅上口的却是一首风格别样
的诗,歌调也变得低婉哀怨,只听他唱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众人听得仔细,便知是清河崔氏的少主人
崔护的《题都城南庄》,想到诗中故事,真是令人无端神伤,嘘唏不已。
「哎,老六啊,老五的那首诗你就别唱了,幸好他不在,不然又要大醉一场
了。」杜柯听得心惊,原来这两人非但是旧知,更与这首诗的作者大才子崔护是
结义兄弟,不免很是好奇。
「哼!郑煌,你以为就你懂诗么?少在这里跟我炫耀,本大小姐也会。」语
音未落,只听那缁衣少女放下酒壶,举起纤纤素手,施施然唱道:「江南好,风
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语调不高,只是
低吟浅唱,却如黄莺初啼,婉转清越,余音绕梁。
直到此时,熏熏然的杜柯竟一下子清醒过来,很无脑地说道:「上有天堂,
下有苏杭,白乐天诚不欺我。」众人很奇怪地看着他,只听先前那名唤郑煋的锦
袍少年充满惊喜地问道:「杜兄识得白乐天?」杜柯一脸平静,很自然地说:
「他是先师至交好友,我曾跟着先师去过他建在洛阳香山的白园,有幸得见这位
名动天下的大诗人。」
「我没见过乐天,倒是见过元微之。虽已年过四十,风采依旧啊!」说话的
却是那个卢姓的白衣公子,此时注意力也被吸引到这边了。
「哼!沽名钓誉的登徒浪子而已,不值一提。」那缁衣少女愤愤地说,语气
里流露出强烈的讥讽和不屑来。
「小妹休要胡言,元姑丈是今世文坛泰斗,怎会是沽名钓誉之辈?他对小姑
的哀悼思念纯出自真心,那般情真意切的诗句岂是沽名钓誉之辈所能写得出来的?」
那红衣少妇脸色凝重地叱道。
「哼!北魏亡国已近三百年,他以为自己还是皇帝么?见一个便爱一个,真
是风流成性。」说着那缁衣少女环顾四周,又愤愤然说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全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主。」周围众人被她说得尴尬,竟无一人出声辩驳,
身旁的姐姐素知她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此时也只能不可奈何地摇摇头。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吟诗的是郑煋,语气中满是深沉情谊,如泣如诉如怨如慕,闻者伤心听者断肠。
「哈!哈!哈!」,只听那缁衣少女毫无顾忌地大笑三声,朗声说道:「好
不要脸的伪君子做派。姑姑尸骨未寒之际,他便戴孝再娶新人入怀,还令人作呕
地写这些个虚情假意的诗词,姑姑若泉下有知,真不知作何感想。」言语未毕,
隐隐眼中已有泪光闪现。
众人听得心中愕然,一下子气氛变得沉寂起来,不过是初冬时节,却让人冷
得浑身发抖,直如寒天腊月一般。沉默良久,杜柯三人却只是不停歇地喝酒,不
再长咏叹调。
「小欣休要胡闹,今日是大好日子,我不想多说什么,回房给我思过去。」
杜柯抬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着一声紫袍的陌生中年人推门而入,语气中
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哼!」那缁衣少女满口怒气地清嗔一句,一阵旋风似的跑了出去,杜柯却
注意到郑煋呆呆地望着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脸色神色非常复杂。
「各位好友,韦某适才公务缠身,少陪了,告罪。」那紫袍中年人朗声说道,
说[全篇]深深做了一揖。
「韦大人客气了。韦大人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如此小事何须介怀。」一个
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手捋着花白的胡须道。及至此时,杜柯才意识到那紫袍男子
便是今夜晚宴真正的主人,京兆韦家当代族长,当朝宰相韦贯之。
「大家继续,莫要被我那娇生惯养的女儿坏了气氛。」韦贯之用平易近人的
声音说道。席间觥筹交错醉生梦死,杜柯酒越喝越多,渐渐忘了身在何处。
恍惚间,月已中天,杜柯隐隐听到有人唤道:「少爷,走了,回府吧!」便
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04章只如初见
翌日,杜柯从梦中醒来,睁眼见到房间里熟悉的布置,心下大宽,便知是回
到家里了。外间有一缕阳光隔着槅门上薄薄的宣纸照进屋来,刺得杜柯惺忪的睡
眼快要睁不开了。杜柯强撑着酸痛的身子下了床来,走到门口打开大门,阵阵和
煦的冬日阳光洒进屋来,暖洋洋地照在杜柯身上。
杜柯站在门口伸了个舒适的懒腰,闻得阵阵幽香扑鼻,心下好奇心大盛,循
着香味做了出去,只觉得脚步一滞,像是撞到了什么事物,跌倒在地上。
「啊!对不起,少爷,不好意思,小婢失礼了。」一双纤巧的玉手出现在眼
前,杜柯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红红的瓜子脸,两弯淡淡的柳叶眉附在此
刻显得有些慌张的瞳仁上面,高翘瑶鼻樱桃小嘴,真真是个清丽脱俗的美人胚子。
杜柯大饱眼福之际,一双热切的眼睛却已游移到少女初具规模的上,因俯子的缘
故,从颀长的脖颈向下,隐隐露出了粉红色的亵衣来。杜柯的目光稍稍一滞,便
继续向下移去,柳腰纤纤圆臀微翘,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双修长小巧的玉足。杜
柯从未有此香艳经历,看得真切之下不免意乱情迷,伸手紧紧地握住了眼前这双
香滑小手,神使鬼差地拉到身前轻轻一吻,只觉纤滑细嫩,幽香沁人心脾。
「啊」,环儿一声低吟,像是被虫蚁咬了一口一般,快速得缩回手去。杜柯
半醉半醒之际闻次娇喝,本已渐渐支起的身子不自觉地再次向下倒去。
「少爷小心。」环儿见他再次跌倒,潜意识地又去拉他,岂料一个手无缚鸡
之力的少女哪里托得住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男子,毫无疑问之下,两个人一起倒
在地上。「啊」,环儿哪里见到过这般嘲,整个玲珑窈窕的身姿已落入杜柯怀
里,两只美瞳睁得大大的,看着近在咫尺吐息可闻的俊雅面容,一时竟忘了身在
何处。杜柯温香软玉抱满怀,熟悉的幽香阵阵袭来,也是人间天上不知何处了。
两人就这样躺在地上两两相望,茫然之际都心醉神痴,只愿时间就此驻足,
春夏秋冬不在变换。杜柯最先回过神来,猛地察觉到怀中抱着一个清丽可人的妙
龄少女,很自然的手上用力,环着纤软柳腰向自己身上一带,两人的身子贴得更
近了,晶莹剔透的鲜艳红唇已仅在咫尺,只需稍稍低头便可一亲芳泽了。幸好光
天化日之下,杜柯强忍住了心中的绮念,在怀中少女雪白的耳垂边温柔地说道:
「好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先前没有见到你?嗯,擦的是什么香粉?真香。」
听到这样撩人的情话,环儿不免一时之间心猿意马,不知道怎么答他。见玉
人娇羞怯怯神态动人,杜柯似是再也忍不住一般,手脚一撑地便离地而起,横抱
起仍在痴呆状态下的玉人走进屋里,反身关上了大门,轻轻地把她放在了床上,
双眼直直地看着咫尺间的芙蓉玉颜,只是渐渐地剧烈的心跳慢了下来,眼中欲焰
消逝无形,一下子变得非常清明。杜柯知道那是佛门至高心诀《冰心诀》在起作
用了,夜夜调息的苦功果是没有白费,没有做出有辱门楣污人清白的丑事来。想
到此处,杜柯心中一阵后怕,若是被嫂嫂知晓,真不知道要如何赎罪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床上的少女也从前所未有的震撼里渐渐地回过神来,
见杜柯愣愣的对着走进发呆,想起先前的旖旎情景,一下子连的脖颈也是红彤彤
的一片,娇羞怯怯地低下头去说道:「公子,你怎么了?」听得出谷黄莺般的轻
声询问,杜柯缓过神来,俊脸羞得通红,转过身去说道:「没事,你起来吧,去
忙吧!」
只听背后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回答,翩翩然香风由扑入鼻中,令人心旷神怡。
杜柯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即将离去的少女身影,缓缓说道:「你叫什么
名字?何时来的杜府?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婢名叫环儿,本是大少*** 贴身侍婢,大少奶奶一大早亲自去了洛阳办
货,要半个月来会回来,临走时特意交代我过来跟少爷你说一声。这两个月由我
负责照顾少爷的衣食起居。」环儿回过头去答道,仍是深埋着脸不敢看他。
「哦,知道了,替我谢谢嫂嫂一片心意。对了,刚才你来做什么?」杜柯已
恢复常态,平和的说道。
「小婢是来唤少爷起床的,谁知……」,说到此处,环儿竟仰头定定的看着
杜柯,一脸的微嗔薄怒。
杜柯自知理亏,忙急切地道歉道:「昨夜宿醉未醒,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请
姑娘莫言见怪。更何况一大清早的……」说道此处,杜柯也停了下来,毫不避讳
地瞧着她眉目如画的玉颜。
环儿心中疑惑,开口便问道:「何况什么?」
「何况你长得这么美,我这也是正常反应啊。」杜柯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听到这里环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愤愤地说:「以后再拿这些话来轻薄我,
瞧我不去跟大少奶奶说去。小婢虽是个微不足道的下人,却也还是个云英未嫁的
姑娘家。」
杜柯忽地发现这个婢女跟以往的那些与众不同,身上竟有着一股「出淤泥而
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傲气,眼中光芒变幻,心里满是欣赏之意,脸上却回复
先前的轻佻模样,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道:「好环儿,以后来日方长的,你要是
爱上我怎么办?」
听到此处,环儿心下大气,想道:亏小姐还说他跟其他沾花惹草的纨绔子弟
不一样,近日瞧着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哼!想到这里,已不愿再和杜柯纠缠,转
身便要离去。
眼见美人儿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杜柯骨子里的爱美之心油然而生,忙不迭
地伸手抓住那熟悉的纤手,一用力便再次将气嘟嘟的美人儿拥入怀中,温柔地在
她耳边低语道:「好环儿,别生气,先前我是开玩笑逗你来着。」
好闻的男子气息扑鼻而来,环儿想要伸手推开他,却发现一点劲儿都使不上
来,心中愤愤地骂自己没有,嘴上狠狠地说道:「再不放开我喊人啦!」声音却
不是很高,却是怕把旁人引来。若是给人瞧见,可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杜柯知道她不敢大声,手抱得更紧,口中更加得寸进尺地一句句着这个心高
气傲的少女。渐渐的,环儿竟发现自己喜欢上这种两人紧紧相拥的感觉,羞得耳
根通红,身子越来越软,就像是要贴在怀中男子身上,口中也不再像先前那样骂
他了,不知不觉地闭上眼睛享受起这份前所未有的温馨来。似是发觉怀中玉人有
了很大的变化,杜柯脸上露出一副奸计得逞小人得志的表情,张嘴含住了那通红
小巧的耳垂,轻轻地吸允起来。
耳垂是少女特别敏感的地方,环儿遭此偷袭,一下子放开了所有的戒备,反
手紧紧抱住这已然深深爱上的男子,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低喘着说:「少爷,小
婢知错了,放过小婢吧。」
见美人儿开始求饶,杜柯心满意足地吐出被他吸得像火烧一样的耳垂,在她
耳边轻声吹着气,缓缓地道:「好环儿,你让我亲亲,我就放了你。」良久,听
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公子适才不是已经亲过了么。」杜柯双手紧抱着少
女显得有些单薄的香肩,轻轻拉开玉人,一脸坏笑地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差点克
制不住要凑上去一亲芳泽。
环儿似是受不了他裸的目光,怯生生地低下头去。只听杜柯说道:「好环儿,
你的初吻先欠着,少爷我随时要来取的。少爷若非练有佛门秘传的内功,可真就
把你这的小妖精给就地正法了。」说罢,放开了她。
忽地得偿所愿,环儿竟隐隐有些不舍之意,怅然若失地看来眼前的登徒子一
眼,转身很快地跑远了。
〈着渐渐远去的靓影,杜柯脸上浮起一丝若有所思的笑容,眼里满是温柔的
爱意。在门口站了片刻之后,杜柯转身进入房间,想着先前的旖旎风光,不免又
微微笑出声来。
自佛寺归来后,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一个女孩子有这样亲密的接触,从
先前的生涩到后来的熟络,事后想来,这种事还是由身体本能的主导的,因为人
伦道德理智的规范约束,很多时候是不能触碰那条最后的底线的,杜柯怎么说也
是世家子弟出生,纵使是两情相悦,也只能发乎情而止乎礼,这是对彼此最真实
的尊重。其实自唐以来,社会风气开化了很多,若是按照汉朝时候的森严礼教,
女子是根本就不能抛头露面的,只能拘限于闺阁绣楼之内,哪里有机会出来一见
这秋雨。
杜柯胡思乱想了好久,吴管家便来唤他了,原来是午饭时间到了。杜柯跟在
吴管家身后,心下想着怎么那个丫头不来,她不是负责我的饮食起居的么?还是
怕了我了?杜柯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做得过火了,不免有了些悔意,等
下次又机会跟她道个歉吧,男子汉大丈夫,当能屈能伸,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
的弱女子,实有违男儿作为。
第05章亲密接触
正当杜柯在房间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环儿却已经躲在自己房里偷偷地哭过一
次了,梨花带雨的脸容我见犹怜,似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环儿哭得
很伤心,声音却是很低想是怕被人瞧见问起,这种事本就难以宣之于口,他又是
少爷,那就更急有屈无处申了。狠狠地哭[全篇]以后,环儿气愤地骂道:「死杜柯,
死色狼,竟然第一次见面就轻薄人家,还……」说到羞处,她脸颊通红,双眼迷
茫无神。伸手摸了摸滚烫的耳根子,想到适才被他轻轻吸允时的奇妙感觉,一时
竟是痴了,真真是回味无穷。
「呀!」,环儿坐在床头出神之际,忽地发觉私密处隐隐有些凉意,想到其
中难以言表的隐讳之事,一颗心「蹦蹦蹦」地越跳越快,似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一
样。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徐徐地吐出,心境才开始渐渐平复。环儿走
到门口开门,伸出头去看了看,发现附近并没有什么人,变像做贼似的很快关紧
房门,连窗子都关得紧紧的。
少女的闺房里,香气怡人的芙蓉暖帐微微掩着,满脸羞红的环儿褪了外衣,
身子转进被窝里,一只雪白的纤手羞答答地拉着被沿,另一只手却伸进了被窝里,
微微抬起丰腴的美翘臀,褪下白色的棉质长裤,抬眼看去,一双修长匀称的紧紧
闭着,或许是过于雪白细嫩的缘故,隐隐可以看到一条条细长的青色筋脉。只见
她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似的,缓缓地伸出手去,在两腿之间一条白纱的贴身
亵裤上轻轻地碰了一下,身子猛得一颤,赶忙抬开手紧紧按下微掀着的锦被,双
手紧紧捧着滚烫的脸颊,双目无神地看着粉红色的锦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环儿半?a href=http://www.687bo.com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性谒缴稀盖客蚵评砘孤摇沟氖焙颍粢呀ソド林刑欤?br />不知不觉之际,就到了午时一刻了。只听外面有人喊道:「环儿,环儿,出来吃
饭了。」环儿听得声音猛然惊醒,慌乱地整理好松垮的衣裤,好好地梳洗了一番,
走出了房间,丢了魂死的跟着好友来到了厨房旁边的屋子里,那里是下人们吃饭
的地方。
今日侯府加餐加菜,其他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只有环儿双眼痴痴地盯着不远
处院落里的那株碧玉海棠,一口一口机械性地扒着饭,也不吃一口菜。众人循着
她的眼光看过去,却是一棵只剩残枝败叶的海棠,众人不知何故,见她心情不好,
便匆匆地三三两两结伴走了出去,好意地留些安静的空间给她独处。
不久之后,偌大的屋子就只剩环儿一个人,她却浑然无知,仍痴痴地看着不
远处的海棠树。忽地,她回过神来,发现视线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只听得
一个记忆力恨之入骨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其他
人呢?菜也不吃一口,都要凉了。」
「要你管。」环儿狠狠地叱道,薄怒微嗔的表情却美得让人难以侧目。
「女孩子家的要温柔一点,别这么大的火气,对身子不好的,容易衰老。我
也是关心你嘛,别这么激动。」来人不紧不慢的说着,趁着她不注意悄悄地走到
了环儿身后。
「哼!不吃了。」环儿放下碗筷,站起来就走,突然间一条坚实的臂膀已经
揽住了芊芊柳腰,整个人跌入似曾相识的怀中。
「啊!登徒子,快放开我。」环儿大惊之下,忘了放低声音,幸好周旁无人,
否则事情就严重了。
「轻点,别把人引来,那可就麻烦了。」,杜柯在美人耳畔温柔地低语着,
「我是特意来向你道歉的,你却像是见到仇人似的见到我就走,这样的话以后的
两个月我们怎么相处呢?」
「哼!登徒子,先放开我,至于我是否要原谅你,要看你今后的表现。」美
人仍是怒气未消,在杜柯怀中挣扎着。
「好,我可以放开你,不过以后要对我温柔一点,别一见面就蹙着眉吵架。」
话虽如此杜柯却是纹丝不动,反而把怀中佳人拥得更紧了。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以后见面言行举止规规矩矩的,我就心平气和地跟
你相处。现在可以放手了么?」美人面对无赖,只能选择妥协了。
「你真就这么讨厌我么?」杜柯放开少女,似笑非笑地说。
「废话,看见你我就没有好心情。」少女斩钉截铁地说。
「哎,原以为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知天意弄人,总是事与愿违。」
杜柯摇头晃脑地发着感慨,心中却是一团疑惑,自己本是严谨的守礼君子,曾在
佛门高僧座下带发修行近十年,怎么一见到这个丫头就变成了一个油嘴滑舌举止
轻浮的登徒浪子?不解之下,他心中默念了几遍《冰心诀》,把脑海里那些无礼
的绮念统统赶了出去。
环儿不知他心境有了这般复杂的变化,听得他轻佻的语气,心中就不由得来
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杜柯看着远去的靓影,眼中带着复杂的
色彩,心里满是疑惑,却不知从何处开解。
时间飞逝,转眼已是晚间。杜柯看了一下午的书,还是没有寻出自己上午怪
异言行举止的缘由,仰仰头,脖子已有些酸痛,便放下书,准备洗漱休息,忽听
得门口传来敲门声,就起身去开门。人未置门口,就已有暗香扑鼻而来,搞得杜
柯心中千丝万缕,非常复杂。
只听得「嗞」的一声,房门已开,门口站着个熟悉的美貌少女,手里端着一
盆温热的水,想是打来给杜柯洗脸的。两人相安无事地进行着主仆之间正常的相
处,直至杜柯杜柯洗漱[全篇]毕环儿转身欲走时,杜柯神色如常地道:「环儿慢些走,
现下为时?a href=http://www.687bo.com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性纾屡阄伊幕崽彀伞!够耙粑绰洌吞蒙倥窬艿溃骸腹履泄?br />女共处一室多有不变,公子若有要事,直接吩咐再说便是。」听着她拒人于千里
之外的淡淡语气,杜克心中一凉,悠悠地把烦恼了一个下午的疑惑说了出来。
环儿安静地听着,并未出言打断,也没有转过身来,反映很是寻常。直待杜
柯絮絮叨叨地说[全篇],她才转过身去,缓缓地道:「对不起,看来是小婢错怪你了,
少爷光风霁月,将一切倾囊相告,是坦荡真君子。环儿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下人,
不懂什么深奥的道理,所以也不知少爷缘何如此,只是以后要少爷强行克制心中
躁动,真是难为少爷了,小婢感激不尽。」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大方得体,杜柯
心中欣赏之意更甚。
将在环儿再次转身走出房间之际,一阵强风刮来,吹得整个房间乱七八糟,
两人大惊失色之下不免手忙脚乱。因是油灯熄了,屋子里一片漆黑,今夜又是无
月的阴天,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好不容易关上了房门,只听得外面凛冽的狂风呼
啸而过,环儿终究只是个寻常少女,心中很是害怕,身子簌簌发起抖来。似是察
觉到了少女的恐慌,杜柯温和地说:「环儿,别怕,没事的,这只是普通的空气
对流。只是不知积蓄了多久,这阵风便不知什么时候结束。」说话间,杜柯伸出
双手,在漆黑的狭姓间里漫无目的地摸索着。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没多久
就握住了已是冰凉的纤手。感觉到手指间传来熟悉的温暖,心中恐慌的少女似是
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住,两人就这样紧握双手,在黑暗中相对而立,屋外
的狂风咆哮不止,就像是一个受了千百年冤屈的孤魂,肆意地宣泄着心中的愤恨。
两人正如乱世中同时沦落天涯的男女,心中很自然地生出依恋之情,面对那
像是永无停歇的狂风,杜柯终于下了个大决定,手上一用力,就将急需温暖的少
女拉进怀里。心神荡漾的少女一阵恍惚,仿若身处怀春少女最酣美的甜梦中,就
这样被白衣胜雪的倜傥男子轻拥入怀,周围满是沁人心脾的男儿气息,心醉神痴
之下,早忘了先前两人之间的矛盾,只是本能地去追逐这动荡世间唯一可以触及
的温暖,毫不避讳地反手抱住。
再次深情相拥,情形却已大有不同,少女的反映出人意料的强烈,黑暗空间
里,狂风的嘶叫声中,隐隐还?a href=http://www.687bo.com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性幼派倌昴信贝俚男奶痛ⅲ奔淙词峭V?br />的,只剩下庭院里那株颓败的海棠仍在呼啸而过的狂风中苟延残喘。
渐渐的,风息已消,屋中亲密接触的一对少年男女却是浑然不知,仿若天各
一方的怨偶历经百般艰险相见,要把每个日日夜夜无尽的思念一下子全部宣泄出
来。年少纵然轻狂,青春却是宝贵的,世俗的礼教在此刻灰飞烟灭,薄如潮湿的
宣纸,一触即破。
良久,双眼紧闭的少女「嘤」了一声,回过神来,想到先前的忘情相拥,难
免羞涩难当,所幸仍是漆黑一片,才遮掩了娇红滚烫的美丽容颜。察觉到怀中玉
人的变化,杜柯也回过神来,慢慢松开少女纤细的柳腰,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渐
渐平复火热的心境。
「风停了,我送你回房间吧!」杜柯满是柔情的说。
「嗯!」少女出乎意料的没有反对,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杜柯心下大奇,
忍住了好奇心,静静的等待着。恍惚间听到轻解罗裳时衣衫相摩特有的「丝丝」
声,漆黑沉寂的空间狭小之内,听得异常清晰。杜柯全身一颤,轻声念诵着《冰
心诀》,挥走心中炙热的绮念。忽地,漆黑如墨的夜空里,有了一丝绿油油的微
弱光芒。